只要一提到飛機,就有人聊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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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有不少的粉絲還是在憨憨的盼著轟-20。咱們就掰頭一下吧,其實在咱們的裝備體系中,運-20都比大家盼著的轟-20更具備對地打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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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事理論上來講,每個不同的時代有著不同的軍事思想,就像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一樣,在軍事領域上,技術體系決定戰爭形式。喜歡空軍轟炸的人其實就兩種心思,第一、受到杜黑《制空論(The Command of the Air)》的毒害,信奉“制空為王,轟炸定乾坤”式的教條;第二、單純憧憬在高空扔炸彈、下命令就能摧毀一切的童話想法。
自從飛機被應用于軍事領域,不得不承認的是“空軍很猛”,但是,我們得更清楚的認識到一點——任何理論以及任何提出理論的人都有時代的局限性。
和很多偉大的著作一樣,杜黑的《制空論》的大部分內容是在監獄里面寫的。其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歐洲,監獄差不多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一些思想狂熱者冷靜下來寫點什么東西的場所。杜黑在1916年因為鼓吹空軍戰術并且爆時任意大利陸軍參謀長卡多爾納將軍黑料入獄,在獄期間寫了一本空戰小說以及很多關于“制空權”的文章。在1917年10月,被置于軍事休假。兩個月后,他被召回擔任武器和彈藥部新成立的航空總局局長。但當他與安薩爾多的費迪南多·瑪麗亞·佩羅內就與命令有關的問題發生沖突時,他再次引起爭議地離開了該部門,1918年6月4日,有效地結束了他在軍隊的職業生涯。
又經過了幾年沉淀,杜黑終于在1921年完成了《制空論》。《制空論》的主旨是利用大型轟炸機完成對敵的戰略轟炸,在《制空論》中杜黑表示“利用大型轟炸機向一個城市中投送20噸炸藥,爆炸和火災可以讓城市的運作暫停;如果一些大型公路穿過爆炸區域,交通也會被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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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W君看來任何理論都有時代的局限性。杜黑的《制空論》也毫不例外的帶著強烈的時代烙印——工業化國家的“中心—輻射”結構,使得破壞幾個關鍵節點就可能導致系統性癱瘓。那種把戰爭歸結為“砸掉關鍵工業節點→瓦解國家意志”的線性邏輯,確實是對第一次世界大戰后歐洲那種戰場與社會形態的合理抽象。
問題是:時代已經變了,戰場的形態、目標結構、抗毀能力與技術手段都發生了根本性轉變。把一本寫在囚室里的“奪取制空”的宣言,直接照搬到今天的戰術與裝備選擇上,是把歷史情境當作萬能公式——這叫思想上的惰性或幼稚的懷舊。要知道到今天,《制空論》已經出版了104年了。
百年風霜不是小事,世間大多數理論走到一百年,能幸存的也不過是骨架與概念,細節與假定早被實踐軋成碎片。杜黑的論斷留下了有價值的洞見——空中控制確有戰略意義、空域優勢會放大地面行動的效果——但把這些片段當成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處方,就犯了把歷史語境神圣化的錯誤。
一戰以來,防空力量的變化本身就把杜黑的線性公式硬生生改寫了。那會兒防空頂多是高射機槍和零星的截擊機,高空轟炸還處在“能不能把東西扔下去”的技術門檻上——于是有人把轟炸的破壞想象得很宏大。到了二戰,為了對付高空大編隊,防空系統已經演化出大口徑高射炮、層次化預警與攔截、專門的截擊機以及點防御火力;這把“轟炸——城市癱瘓”的簡單路徑稀釋成了高成本的進攻博弈。再往后,隨著地對空導彈、相控陣雷達、遠程預警機與縱深指揮網的出現,防空不再是孤立的防御器材,而是一個跨軍種、跨域的系統工程——感知、識別、擊毀與多層攔截協同工作,形成了對高價值空中平臺的“絞肉場”。

把這點具象化就是一個簡單的數學感知:當防空體系的“探測—跟蹤—指揮—攔截”鏈條被網聯化并實現自動化以后,單一高價平臺的“邊際生存率”會被顯著壓低,單次打擊的期望收益要被更高的被擊毀概率和后勤修復成本打折扣。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今天戰爭里,成本比(cost-exchange ratio)成了決定性變量:一枚廉價的防空導彈或一群低成本無人機,能夠把一架數億美元級的轟炸機推向巨大風險;反過來,用同樣的預算去擴充中短程打擊武器、無人群或者電子戰/反制傳感器,往往能換來更高的“作戰小時產出”。
相對于空對地打擊的進攻一方則是在不遺余力的“脫離戰場”。說白了,現代進攻的核心不再是把飛機丟進防空網里去賭一次命運,而是盡可能把作戰“脫離戰場”。這就意味著:把傳感器、指揮鏈、彈藥和發射平臺解耦——用衛星/機載/岸基傳感先把目標鎖好,在安全站外用巡航導彈、空射遠程武器或無人群完成殺傷;在必要時利用空中加油、電子壓制和誘餌手段,最大化打擊精度同時最小化自身暴露。這樣做的好處很簡單:提高成本交換率、保持出動頻次、能在被打擊后快速替補與恢復。而至于是什么轟炸機并不是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了。目前真正裝備轟炸機的國家只有美國、俄羅斯、中國,傳統的老牌軍事強國法國在1996年退役了用于核打擊的幻影4轟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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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在2009年停飛了最后一架“勝利者”轟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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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并不是證明世界各國不依靠空軍執行轟炸任務了,相反,在現在哪怕是一個局部戰爭中,由空軍投下的彈藥量都不亞于第二次世界大戰。現在的進攻方真正要做的不是硬闖絞肉場,而是不遺余力地“脫離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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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部分轟炸任務則是依靠多用途戰斗機攜帶少量彈藥或者智能彈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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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防區之外投送彈藥已經成為了現代空軍的一個作戰共識。
那么在這個背景下單獨搞一個大型的用幾架戰斗機就可以替代的轟-20其實就不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了。
它能帶的戰斗機都能帶、戰斗機帶不了的其實轟-20也投不進去。但這里有一個我們武器的異類,這次出現在了93閱兵里面。這就是驚雷-1導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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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略打擊方隊第一個出場。早期有咱們的轟-6攜帶驚雷-1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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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事情就有那么一點尷尬了,轟-6這個級別的轟炸機只能攜帶一枚這種可以在超遠距離撕裂敵人防空網的“萬無一失”彈,如果我們搞一型轟炸機來攜帶這種尺寸的彈藥實際上也就最多攜帶2-4枚,從效果上并不出眾,甚至連提升都難以做到。
但這時候,運-20就有了先天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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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中大型運輸機都會具備一個巨大的貨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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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驚雷-1這種顯然讓轟-6背著難受的大尺寸導彈對于運輸機來說就是小兒科了。艙內攜帶、空中發射也就成了一個閉環。
這倒不是咱們自己的技術,而是由美國先咱們一步完成驗證的一條技術路徑:
2023年美國驗證了運輸機利用結構化“迅龍(rapid dragon)”托盤大量的投送導彈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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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彈可以像貨機運輸一樣在托盤內裝入C-17的貨倉內。需要投送的時候利用減速傘拖出機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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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彈在下落過程中完成點火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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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個測試結果表明,這條路子是可以走得通的。甚至最瘋狂的實驗是在 1970年代美國曾經實現過用 C-5 進行“空中點火”的洲際彈道導彈試驗,但那屬于技術驗證而非常規作戰部署。把大型遠程彈藥和運輸機結合,不只是把“單枚大彈”從少數轟炸機身上卸下,而是把這些武器納入可復制、可移動、可快速補充的體系中——這才把單次奇效轉化為可持續的戰術/戰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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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恰恰是我們現在可以借鑒的技術,一驚雷-1的尺寸來計算,一架運-20可以攜帶12-18枚驚雷-1逐步的完成空中點火發射的任務。
如果說咱們自己特色的轟炸機的正確打開方式,W君是更認同運輸機充當轟炸機的角色的。說不定哪天,我們會看到“運轟-20”這樣的飛機出現。無論是從現有技術水平到戰場可用性,來說這樣都是對我們而言最好的一個解決方案了。
所以說,別盼著轟-20了,想象中的那玩意對咱一點用沒有,如果非得用空軍完成不可攔截的對地打擊,搬出一架運-20都會比水分子更加實用一些。
軍事嘛——別太認死理,有的時候發揮下想象力會有更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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