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網友李女士投稿的故事:
現在每次整理我媽遺物,看到那個印著“優秀學生”的搪瓷杯時,我心里都會很不是滋味。
那是表弟初中時得的獎品,我媽當寶貝一樣珍藏了十幾年,直到她走的那天,還放在枕頭邊。可那個被她當親兒子養了八年的孩子,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肯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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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年前,我舅舅和舅媽鬧離婚鬧得雞飛狗跳,兩個人離完婚都跑大城市去了,把年僅8歲當成了累贅丟在了外婆家。
那時候,我外婆已經70多歲,要照顧臥床的外公,根本沒能力撫養孩子。于是外婆就把表弟送到我家,要我媽幫忙帶養兩年,等舅舅安頓好了就會讓他把孩子接走的。
我媽心最軟,看見可憐的表弟,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外婆。
小時候我家條件也不寬裕,我爸在工廠當鉗工,我媽在飯堂打飯,倆人起早貪黑才勉強撐起這個家。但自從表弟來了,我媽總想著法給他改善生活。
每天早上的早餐錢,我只有8毛,只能買兩個包子,而表弟固定是1.5元,兩個包子加一袋豆奶。我媽總說男孩飯量大,得多吃點。
我們讀的小學在隔壁村,每天母親都要我騎自行車載表弟上學,即使表弟后來,比我長得高了,我媽也沒讓表弟來載我,甚至后來,還給表弟買了輛新自行車。
母親總是拿這句話來平衡這種懸殊:“你是姐姐,該多照顧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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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務上的差別,就更明顯了。我從8歲起就學著洗碗掃地,而表弟來了之后,我媽從不讓他干重活,最多就讓他飯后擦擦桌子。
有次表弟把我媽剛腌好的咸菜壇子打翻灑了一地,我媽愣是沒說他一句,反而轉頭罵我沒把壇子放好。
我當時委屈得躲在房間里哭,我媽進來后,沒過多安慰,還反而說:“你表弟爹媽不在身邊,心里苦,咱們得多讓著點他。”
那時候的表弟看著乖巧又聰明,讀書很棒,全班能排前10,每天放學回家就回房寫作業,我媽喊他吃飯,他也會甜甜地應一聲“好的,姑姑”。
我媽總拿他當榜樣教育我:“你看看你表弟,比你省心多了,考試還能拿獎狀。”
每次表弟拿回獎狀,我媽都要仔仔細細裱起來,貼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比我考了第一名還高興。
她還省吃儉用給表弟買新球鞋,說學校體育課不能委屈了孩子,而我就一雙帆布鞋加一雙涼鞋換著穿一整年,沒有所謂的運動鞋,也沒有女孩子擁有的小皮鞋。
初二那年冬天,表弟得了重感冒,我媽特意請了三天假在家照顧他,給他燉雞湯、熬姜湯,夜里每隔兩小時就起來給他量體溫。
我看著我媽守在表弟床邊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澀,但也在努力接受了這個“家里多出來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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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兩年后,舅舅會來接走弟弟,沒想到兩年又兩年,一拖就是八年。
舅舅舅媽離婚后各自組建了新家庭,誰也沒提接走表弟的事。
我媽也從沒主動跟他們要過一分撫養費,偶爾舅舅過意不去會送點錢來,但我媽都是替表弟存起來,開學后都給他交學費。
也不知道咋回事,表弟上了初中后就學習不好了,導致中考沒考上好的高中。
原本我母親還想讓表弟復讀,或者去讀好點技校,可這時候舅舅突然回來接走了他,說在外地給他找了個學徒的活兒,能學門手藝,表弟也沒拒絕。
表弟走的頭一晚,我媽連夜給他收拾行李,把攢了半年的錢偷偷塞到衣服里,早上送表弟坐車時,她哭得像送自己親兒子出遠門似的。
而表弟也挺懂事的,上車前抱了抱我媽,并說:“姑姑,我以后一定會常回來看你,等我掙錢了給你買好看的衣服。”
我媽抹著眼淚點頭,反復說不用他買,一味叮囑他在外要照顧好自己,有困難要跟她說。
剛開始的一兩年里,表弟確實沒忘話,逢年過節回不來,都會打個電話給我媽聊幾句工作的事,并說一些祝福的話。
有次表弟寄了兩盒鐵盒裝的曲奇餅干回來,我媽寶貝得不行,自己舍不得吃,每次家里來客人就拿出來炫耀:“這是我家小遠寄的,孩子在外還惦記著我呢。”
那時候我真以為,我媽這八年的付出是沒白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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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從第三年開始,表弟的電話就越來越少了。先是逢年過節不打了,后來我媽主動打過去,他要么說在忙,要么就說信號不好,匆匆幾句就掛了。
我媽總安慰自己說孩子工作忙,壓力大,可我知道的是,他在外地交了女朋友,經常帶著女朋友到處玩。
有次中秋,我在朋友圈看到他發的旅游照片,配文是“和家人的幸福時光”,照片里只有他和他女朋友,還有他那個早就再婚的爸爸。
5年前我媽急性闌尾炎住院,手術那天我給表弟發了短信,說我媽手術,想讓他打個電話過來。
可等了整整一天,別說電話了,連條回復都沒有。舅舅倒是來了,拎著一籃水果,支支吾吾地說表弟最近在升職關鍵期,實在抽不開身。
可我前一天還刷到他女朋友發的朋友圈,倆人正在海邊旅行。
那次之后,我媽明顯沉默了很多,再也不主動提表弟了,只是偶爾收拾房間時,會對著表弟那些獎狀發呆。有次我忍不住說:“媽,看來你是白疼他一場了。”
我媽卻還向著表弟說:“你弟在外不容易,以后輕松就會常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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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春天,我媽查出了肝癌晚期,醫生說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臥床的那兩個月里,她精神好點的時候,依舊會拿出表弟的東西來看,也會問我:“你表弟最近怎么樣了?工作還順利嗎?”我只能騙她說挺好的,讓她安心養病。
舅舅來看過她幾次,每次我媽都拉著他的手問表弟的情況,舅舅每次都說表弟忙,等忙完這陣就來看她。我媽表面很滿意的說:“孩子忙點好,忙點說明有出息!”可分明看到她眼里的光一點點暗下去了。
有天晚上,我媽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嘴里還斷斷續續地念著:“小遠……你的餅干……好吃……”
我趴在床邊哭,心里又恨又疼,恨表弟的無情,更疼我媽這八年的真心喂了狗。
直到我媽閉眼前的最后一刻,她還睜著眼睛望著門口,像是在等那個她疼了八年的孩子出現,可最后,表弟都沒出現。
我媽走的那天,我特意給表弟打了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他語氣不耐煩地問:“誰啊?”
我說我媽走了,他沉默了幾秒,說了句:“不是吧,這么突然?”
然后問了我辦喪時間,就說會抽空回去吊唁的,但從母親辦喪到入土整整一周時間里,表弟都沒出現,只是讓舅舅捎來了1000元的吊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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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走后的這近一年多時間里,我終于明白了一個扎心的真相:有些關系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親戚家的孩子,你掏心掏肺地養,把最好的都給他,可在他心里,你終究只是個“親戚”。
我媽那八年的付出,那些比給我還多的關愛,那些深夜的照顧,那些省吃儉用的付出,到最后只換來了一場空。
所以說,真的別對親戚家的孩子太好,你的真心未必能換來真心,你的付出可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有那個精力和愛意,不如多給自己的孩子,多疼疼身邊真正在乎你的人。畢竟有些人,你把他當親人,他卻只把你當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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