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峰一個做教育的,這回居然和軍事扯上了關系。因為在其一次直播當中,張雪峰大聲疾呼:
“槍聲打響那一天,我他X的至少捐5000萬,我公司賬上永遠有這個錢。”
“他X的打那天,老子直接打5000萬進去。”
“整體最起碼捐他X一個億——就他X的祖國統一,我們這一代人一定能成功,我始終堅信!”
幾句粗糲、激動、甚至帶著臟字的豪言壯語,瞬間點燃了網絡。視頻片段被迅速剪輯、傳播,從一個直播間的小圈子,擴散至全網。支持者贊其“真性情”、“有血性”,是“愛國企業家”;反對者則斥其“表演式愛國”、“吃愛國流量”,是“賭國運的投機”。
喧囂之中,一個核心的疑問浮出水面:張雪峰,這位以“功利”和“務實”為標簽,將高考志愿填報變成一門精明生意的“網紅名師”,為何突然表現出如此激烈的政治熱情?
答案或許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撥開層層輿論的迷霧,我們看到的,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愛國者”或“投機者”的形象,而是一個在巨大的成功、爭議和壓力之下,流露出深刻焦慮的復雜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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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雪峰的個人瓶頸
公司“峰學蔚來”,本質上是一個圍繞“張雪峰”這個超級IP構建的個人品牌帝國。他的核心產品,無論是近兩萬元一對一的“夢想卡”,還是數千元的線上課程,販賣的都是同一個東西:張雪峰的判斷力、信息差以及他那套“人情社會生存法則”。
沒辦法,中國的廣大普通家庭太需要張雪峰提供一條通往“穩定未來”的捷徑。
他的理論核心,可以用八個字概括:避開理想,擁抱現實。 在他的世界里,專業沒有高低貴賤,只有“好不好找工作”、“賺不賺錢”的區別。“別報新聞,閉著眼摸一個都比它好”、“文科都是服務業,總結成一個字就是‘舔’”,這些爭議言論之所以能廣泛傳播,正是因為它們精準地擊中了普通家庭最核心的焦慮——階層滑落的恐懼。
對于一個出身平凡、資源有限的家庭而言,孩子的高考,是整個家庭未來最重要的投資。他們輸不起,也賭不起。張雪峰的價值,就在于他用最直白、最“接地氣”的語言,將大學專業與未來的職業、收入、社會地位直接掛鉤,為這種深層的焦慮提供了一個看似清晰、可行的解決方案。他販賣的不是知識,而是一種確定性,一種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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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商業模式,雖然在市場上大獲成功,但在輿論場和更深遠的層面,卻始終是脆弱的。它過于依賴張雪峰個人的IP,也極易受到輿論風向和政策監管的影響。尤其是當教育部等官方機構多次發文,警惕“高價咨詢”、“渲染焦慮”時,張雪峰的商業帝國,其實一直走在鋼絲上。
其次就是張雪峰個人能力的有限。雖然張雪峰深耕考研和報志愿多年,但如今的社會變化太快,無數的黑天鵝事件接踵而來。張雪峰事實上在給與客戶的一些報考指導,或許在四年或者三年后,其專業的就業率可能會和當年不一樣。這也讓許多人懷疑張雪峰的天價報考指導是否有用。
就在2025年6月,高考季前夕,他還曾上演過一出“含淚暫別直播”的戲碼,直言“動了太多人的蛋糕”,暗示自己壓力巨大,甚至可能“最后一次在網上出現”。這種周期性的“退隱”,更像是一種商業策略,既是避風頭,也是通過“虐粉”來鞏固粉絲的忠誠度。
AI時代的沖擊
過去,張雪峰的優勢在于,他和他團隊能通過“人肉”的方式,搜集、整理、解讀海量的招生政策、錄取數據、就業報告。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中醫”,通過“望聞問切”,為考生開出“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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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AI可以做得更好。
一個先進的AI模型,可以在幾秒鐘內處理過去二十年全國所有高校、所有專業的錄取分數線、位次變化、報錄比,并結合最新的國家宏觀經濟數據、行業發展趨勢、上市公司財報,乃至社交媒體上的輿論熱點,為每個學生生成一份高度定制化的、數據驅動的志愿填報方案。
AI的分析,比張雪峰的“感覺”更全面;AI的數據,比張雪峰的“記憶”更精準;AI的成本,更是可以降到普通家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當一個學生只需要花費幾十元,就能獲得一份質量可能不輸于(甚至超越)張雪峰團隊兩萬元服務的報告時,“張雪峰”這個品牌的護城河,正在被算法無情地填平。
更重要的是,AI正在重塑“專業”與“職業”的連接。過去,張雪峰可以憑借經驗判斷“什么專業好就業”,但AI可以通過分析數千萬份領英、獵聘上的職業履歷,精準描繪出從一個專業到N種職業路徑的概率圖譜。它甚至可以預測未來五年哪些技能將變得炙手可熱,哪些崗位將被淘汰。
面對AI這個全知全能、冷靜客觀、不知疲倦的“大神”,張雪峰這位“老中醫”的經驗主義,開始顯得蒼白無力。他引以為傲的“信息差”,正在被技術民主化;他反復強調的“功利”,AI可以用更極致的功利來滿足。
這是一種降維打擊。當技術浪潮襲來,個體無論多么強大,都顯得渺小。張雪峰不可能沒有看到這一點。他的商業模式,正面臨被技術“釜底抽薪”的危險。
這才是他最深層、最致命的焦慮——生存焦慮。
從制造爭議到擁抱爭議
內有商業模式的結構性危機,外有AI算法的顛覆性沖擊。雙重夾擊之下,張雪峰必須找到一條新的出路。
如果說在“信息”和“功利”的戰場上,他已經無法戰勝AI,那么他必須開辟一個新的戰場——一個AI無法涉足的領域。
這個領域,就是“價值觀”。
而這個,正好又是張雪峰擅長的。
顯然,沒有什么比“愛國”和“臺灣問題”更具爆炸性了。這是一個能瞬間點燃億萬民眾情緒的公共議題,其能量級遠遠超過了“學新聞好還是學計算機好”的討論。
于是,我們看到了那場石破天驚的“愛國豪言”。
“捐款一個億”,這句口號的真正意義,不在于錢,而在于它所傳遞的強烈信號。這是張雪峰在向他的信徒們,也是向整個市場宣告:我提供的,不僅僅是冷冰冰的數據和建議,更是一種有溫度、有立場、有家國情懷的“價值觀”服務。
通過將自己的品牌與“愛國”、“民族大義”這樣的宏大敘事深度綁定,他試圖完成一次商業模式的升維。他不再僅僅是一個幫你算計“投入產出比”的規劃師,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在關鍵時刻能夠挺身而出、有血性的“人生導師”和“愛國企業家”。
這種“價值”的注入,是AI無法模仿的。你無法想象一個AI應用會振臂高呼“為祖國統一而捐款”。這種人類獨有的、基于情感和信仰的立場,成為了張雪峰新的護城河。他試圖告訴他的客戶:選擇我,你得到的不僅是一份志愿方案,更是一種身份認同,一種與主流價值觀同頻共振的安全感。
這同樣是他應對內部危機的一劑猛藥。當“天價收費”的爭議四起時,“愛國企業家”的金字招牌,可以有效地對沖負面輿論。當商業模式面臨監管風險時,強烈的政治表態,無疑是一份最昂貴也最有效的“政治保險”。
因此,這場看似沖動的“愛國秀”,實則是張雪峰在生死存亡之際,下的一盤深思熟慮的棋。他賭的是,在未來,人們選擇的將不再是信息本身,而是傳遞信息的那個“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價值觀”。
被網信部門約談后,他看似矛盾的后續表態——一邊重申捐款承諾,一邊又說要“為臺灣同學做規劃”。前者是為了鞏固“愛國”人設,繼續深化價值觀壁壘;后者則是為了回調姿態,向監管展示理性,確保賭局能夠繼續下去。他既要表現出匹夫有責的血性,又要展現出審時度勢的精明。
伴隨著AI的沖擊和整個國際國內局勢的演變,張雪峰為了維持自己龐大的商業帝國,后續估計還有更多的這種所謂的“愛國”表演。不僅是張雪峰,還有更多之前其他賽道的網紅,可能也會涌進來。
但這個賽道如今已經非常卷,各種花式“愛國”表演層出不窮,甚至還有一些頭部在里頭“翻車”了的。吳京,不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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