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3月的一天,在南京城的中山門附近,一輛掛著憲兵司令部車牌的黑色轎車,剛剛駛出中山門的時候,不知怎的,忽然熄火了,司機立即下車查看。
就在這當兒,轎車的后排座位上,走下來一個左腿微微跛腳的中年男子。只見他雖走路趔趄,卻動作很是迅速地匆匆逃離黑色轎車,一眨眼工夫,這個跛腳男子就鉆進路邊的莊稼里。
等到司機發現跑了一個人的時候,那跛腳男子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司機大驚失色,立即將這一情況匯報給了頂頭上司,時任行營調查科科長的鄧文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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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聽到這一消息,對鄧文儀大發雷霆道:“你是怎么搞的?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自知理虧的鄧文儀,只管低著頭,一句辯解都沒有。
此時,一旁的戴笠卻高興壞了,立功心切的他立即向蔣介石拍胸脯保證道:“陳賡一定還沒有離開南京,我只需派人加緊攔截,無論陳賡躲到哪里,定能將他抓捕歸案。”
戴笠說罷,本以為會得到蔣介石的一番夸贊,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蔣介石劈頭蓋臉一頓罵:“你這是逞匹夫一時之勇,你想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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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得戴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此時的戴笠哪里知道,放走陳賡,不過是蔣介石和鄧文儀共同導演的一出戲罷了。
救命之恩難忘
1933年初,陳賡化名王廉,秘密來到上海租界,治療腿傷。
不久后,陳賡被叛徒顧順章認出,隨后的一天,巡捕房的包打聽帶領著十幾個特務持槍來到陳賡位于上海的住處,將正在用心繪制作戰圖的陳賡抓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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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賡被抓捕后,先是被關押在英租界的巡捕房,后來又被關押在上海龍華監獄。
得知陳賡被抓捕,蔣介石立即指示將陳賡由上海押送到江西南昌行營。
“押過來吧,好生看著,別讓他吃虧。”
蔣介石交待道。
陳賡被押至南昌時,安排住在南昌行營招待所,每天的伙食是四菜一湯,還有一壺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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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先生,蔣委員長特意吩咐的,給您加加餐。”招待所的廚子滿臉堆笑向陳賡解釋道。
話說,為何蔣介石對陳賡如此優待?
一方面是為了收買人心,希望陳賡歸順于他;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陳賡對蔣介石曾有救命之恩。
這話還要從1925年說起。
這年10月,叛變的陳炯明,糾集萬余兵力,將蔣介石的指揮所三面重重包圍了起來。此時,黃埔軍校教導團兵力,卻因為過于分散,無法對蔣介石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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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重圍的蔣介石發現,敵軍陣地距離他的指揮所只有800米了。
絕望之際,蔣介石欲舉槍自盡,被時任警衛連長的陳賡一把奪下。
而后,20來歲的陳賡背起蔣介石,冒著被敵人追擊的危險,狂奔數里路,最終成功擺脫了叛軍的包圍。
耳聽年輕的陳賡發出的粗重的喘息聲,還有敵人的子彈銳叫著從身邊的草木間呼嘯而過,蔣介石的心里卻覺得異常的鎮靜和安寧。
“那天,陳賡的脊梁,比城墻還結實。”
蔣介石回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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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成功脫險后,陳賡又馬不停蹄做了三件事,一是繪制敵軍布防草圖;二是徒步40公里聯絡何應欽部;三是組織200名當地向導為援軍帶路。
“凡我黃埔學生,當效陳賡之忠勇。”
這件事之后,蔣介石對陳賡另眼相看,青睞有加,無比信任,陳賡在國民黨的地位和名聲也有了很大提升。
合演雙簧放人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陳賡跟定了共產黨,從此和蔣介石、宋希濂、鄧文儀漸行漸遠。
只不過,他們昔日的交情,誰也抹不去。
這一次,聽說陳賡被關在行營,這些昔日黃埔同窗紛紛前來探望,胡宗南還特意帶來了杏花樓的精美點心,給陳賡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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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昔日同窗的敘舊,陳賡表示歡迎,但是,如果是來給蔣介石當說客的,陳賡擺手,斬釘截鐵道:“歸降校長,絕無可能。”
那日臨別時,宋希濂偷偷塞給陳賡一個小紙條,上面寫的是三個字:“等時機。”
此時身在行營的陳賡還不知道,為了營救他,宋慶齡親自奔赴南京,在總統府的會客廳,拍著桌子,對蔣介石厲聲斥責道:“陳賡是國家的棟梁,你們這樣對待功臣,對得起孫中山先生的在天之靈嗎?”
又道:“要是陳賡出了事,我就召開記者會,揭露你們迫害黃埔學生的罪行。”
面對昔日的救命恩人,面對外界的洶洶輿論,蔣介石不得已找來行營調查科科長鄧文儀來商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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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穿蔣介石心思的鄧文儀告訴蔣介石,“陳賡押在南昌不妥,萬一逃跑了可不好說,不如把他押解南京。”
“好,這事就由你來辦。”
說罷,蔣介石和鄧文儀相視一笑。
這才有了后來鄧文儀故意放走陳賡,蔣介石又故意斥責鄧文儀的一番表演。
可惜的是,整天只知抓人整人迫害人的戴笠,竟猜不透個中關竅,還在那里信誓旦旦保證,要上天入地抓陳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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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渡口作別
和戴笠相比,時任淞滬警備司令的錢大鈞,可就聰明多了。
在長江渡口,一眼見到正欲坐船逃出南京城的陳賡,錢大鈞只做看不見,身邊的兩個副官慌忙道:“司令,這可是陳賡啊,放他走?”
“抓他?你想讓蔣委員長睡不著覺?”
錢大鈞從鼻子里哼出一聲,轉眼便見陳賡迅速跳上了早已等候在此的一艘英國貨輪,朝著錢大鈞微笑著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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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鈞目送著陳賡的貨輪,在迷茫的夜色中越走越遠,消失在一片夜霧中,這才轉身,帶著兩個副官緩步離開。
回來的路上,天落雨了。錢大鈞抬頭看天,正看到那高高的一面南京古城墻上,青天白日旗在濛濛夜雨里,沮喪地耷拉著腦袋,浸滿了煙雨江南的無限惆悵與深情,似有萬語千言,欲說還休。
晚年退居臺灣的蔣介石,在接受美國記者采訪的時候,談起昔日黃埔英杰,蔣介石如數家珍,對于這些人中蛟龍,蔣介石又是佩服又是遺憾,佩服他們個個才華橫溢,遺憾他們不能個個都為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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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陳賡,蔣介石只有一聲感嘆:“陳賡救過我的命。”
陳賡,是蔣介石記了一輩子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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