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01
譯文
神宗貶謫司馬光以后，那些政治的大臣都離朝而去了。神宗只有王安石，全面變更祖宗之法，興兵求利，天下開始動蕩不安。
有一天，神宗和太后帶著祁王來拜會太皇太后。
當時離祭祀還有幾天。太皇太后說：“現在天氣很好，如果祭祀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好天氣，那就太吉利了。”
神宗說：“是這個事。”
太皇太后說：“以前啊，我聽到民間老百姓過得不太好，都會告訴仁宗皇帝。所以仁宗皇帝會經常大赦天下。現在皇帝你也該向仁宗皇帝學習。”
神宗說：“關鍵是現在沒什么事啊。”
“我聽說老百姓被青苗法、助役錢折騰得不成樣子。皇帝應該趁機大赦天下并廢除這些新法。”
神宗聽了這一番話，非常不開心，說：“這些新法都有利于老百姓，并沒有折騰老百姓。”
“王安石這個人啊，確實有才華。但是反對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如果皇帝真的想要保全王安石的花，不如暫時將其外放，過個年把的再把他召喚回來繼續用就是了。”
“群臣之中，只有王安石愿意挺身而出，為國家效力。”
祁王說：“太皇太后的話實在是至理名言。陛下一定要三思啊。”
神宗因此而發怒，說：“這說到底是我敗壞了天下了？那要你不來吧。”
祁王哭泣著說：“陛下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最后家宴不歡而散。
這是司馬光曾經私下記載富弼講的故事，別人都不知道。
崇寧年間，蔡京等人修編《哲宗實錄》，還編修了《王安石傳》，都快快把王安石夸成圣人了。但是同時也記載了光獻后和宣仁后見到皇帝，痛哭流涕痛斥王安石變法擾亂天下。最終王安石被罷黜了。難道王安石的罪行連其黨羽都不能文飾么？又或者是史家為了彰顯兩個幕后的賢明，不能刪除這些內容？神宗罷黜王安石，十年都不在用他。
元豐末年，神宗皇帝病重，考慮托孤人選的時候，只是說：“以司馬光呂公著為老師。”根本就沒有提到王安石。
哎呀，真是圣明啊！
02
原文
神宗既退司馬溫公，一時正人皆引去，獨用王荊公，盡變更祖宗法度，用兵言利，天下始紛然矣。
帝一日侍太后，同祁王至太皇太后宮。
時宗祀前數日，太皇太后曰：“天氣晴和，行禮日亦如此，大慶也。”
帝曰：“然。”
太皇太后曰：“吾昔聞民間疾苦，必以告仁宗，常因赦行之，今亦當爾。”
帝曰：“今無它事。”
太皇太后曰：“吾聞民間甚苦青苗、助役錢，宜因赦罷之。”
帝不懌，曰：“以利民，非苦之也。”
太皇太后曰：“王安石誠有才學，然怨之者甚眾。帝欲愛惜保全，不若暫出之于外，歲余復召用可也。”
帝曰：“群臣中惟安石能橫身為國家當事耳。”
祁王曰：“太皇太后之言，至言也。陛下不可不思。”
帝因發怒，曰：“是我敗壞天下耶？汝自為之。”
祁王泣曰：“何至是也。”皆不樂而罷。
溫公嘗私記富韓公之語如此，而世無知者。
崇寧中，蔡京等修哲宗史，為《王安石傳》，至以王安石為圣人。然亦書慈圣光獻后、宣仁圣烈后因間見上，流涕為言安石變亂天下，已而安石罷相。豈安石之罪雖其黨竟不能文耶？抑天欲彰吾本朝母后之賢，自不得而刪也？帝退安石，十年不用。
元豐末，帝屬疾，念可以托圣子者，獨曰：“將以司馬光、呂公著為師傅。”王安石不預也。
嗚呼，圣矣哉！
03
祁王：即趙顥，宋神宗的同母弟，從岐國公改封為祁王。他的身份在這個場景中還是相對尷尬的。
蔡京：北宋宰相，“六賊”之一。這個家伙斂財真的很有一手。他是王安石看重的人。
04
這個故事被收錄于宋史中啊。不過宋史中的神宗沒有發怒，他咬牙忍住了沒反駁。
我們看到現在，其實大概也明白了一個簡單的道理，那就是王安石不等于變法。
就是很多人反對的不是變法這個事，而是反對王安石這個人。王安石做實事啊，確實是太糙了。
但是正如神宗皇帝說的那般，也只有王安石愿意干這個事，所以，只能用他。
網絡上很多人對宋神宗不滿意，覺得宋神宗對于改革并不堅定。其實這是誤會宋神宗了，宋神宗對于改革已經不能更堅定了。
宋神宗的問題還是出在年輕，沉不住氣。在這點上，宋神宗和王安石差不多。不過彼時的王安石年齡就比宋神宗大多了，正常來說，王安石應該是能夠成熟一些的。但是王安石并沒有。
這就挺可惜。
王安石不能當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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