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小說】
白日鼠鬧酒
文/侯國平
梁山好漢喝的什么酒呢?白日鼠白勝近來總把這話去問,負責排設宴席的頭領,鐵扇子宋清。
宋清說,美酒唄。白勝又問,啥叫美酒?宋清就把那八大名酒說了一番,茅臺呀,汾酒呀,末了還說了龍興酒。
白勝說,你說的這些酒,都在碗里么?宋清說,在碗里。白勝說,這些天,他咋一點兒也喝不出美酒味呢?
這話,可不是白勝一個人在說,花和尚魯智深大叫道,這酒越來越淡,快要淡出鳥了。行者武松說,入娘的,敢情是酒里摻了水,比景陽岡上的三碗不過岡差多了,酒家喝上二十碗,照樣能開寶馬車。
梁山好漢的大碗酒,到底出了啥事呢?
說起來,大碗酒,大塊肉,大秤銀子,是梁山好漢的三大光榮傳統,雷打不動,風吹不搖的,尤其是這大碗酒,是梁山好漢的第一功課,馬虎不得。金融風暴之前,都是茅臺,汾酒,放開喝,其醉陶陶也。
關稅危機來啦,要緊縮政府開支,盡量減少納稅人的負擔,梁山的大碗酒制度,也有人提出了質疑。神機軍機朱武說,這酒,干脆不喝了。因為他喝酒傷了胃,剛作了胃切手術,痛苦的很,看見酒就頭痛。但是大多數頭領,都反對取消大碗酒。魯智深說,再危機,也不缺咱一碗酒。武松說,取消大碗酒,俺一千個不答應。白勝鬧得更歡,他說,出生入死上梁山鬧革命,連酒都不讓喝,這革命還鬧個啥勁。
吳用軍師高瞻遠矚,他說,要站在講政治的高度,看待大碗酒,要從維護干部隊伍穩定的大局,支持大碗酒,不論風砍浪打,酒還是要喝的。
大碗酒是要真金白銀的,過去十塊一瓶的茅臺,已經漲到了一千多。白勝開懷暢飲,一頓要喝兩瓶。掰著指頭一算,抵得上低保戶一年的生活費。民諺說,當官的一杯酒,一瓶油,一頓飯,一頭牛。這都是老黃歷,翻不得了。高山市舉辦蘭亭懷書法大賽,請協會頭目喝酒,一頓飯就花了二十二萬,八千塊一瓶的茅臺就喝了十二瓶,比梁山好漢還牛B。
負責排設宴席的頭領鐵扇子宋清,已經切實感到了壓力,好漢們酒量不減,灑價一個勁上漲,要維持操大碗酒,困難重重,首先面臨的廣大嘍羅要求公開吃喝款項,這大碗酒能公開么?
白勝說,千萬不要公開,看全國上下,哪家政府公開了吃喝賬,能糊弄一時,是一時,酒只管喝。
大碗酒只管喝,天天茅臺也很難了。宋清就偷偷地摻點九頭崖純凈水,魯智深一下子就喝出了不對勁,大叫這酒太淡了。宋清又往酒里摻點汝南白干酒。白勝也說不對味了。比當年他在黃泯岡上叫賣的水酒還差勁。面對廣大頭領的天天鬧,宋清急得一個頭變成兩個大了。
咋辦呢?宋清就做起了白勝的思想政治工作。
宋清對白勝說,酒是一碗水,只要進了嘴,兄弟情義有,喝啥都是酒。白勝說,你這是忽悠人。雖說兄弟上了梁山,八方共域,異姓一家。但市場經濟競爭激烈,誰是主人公,誰是公樸,自己說了不算,全憑梁山大寨一紙紅頭文件。公樸就是公樸,主人公就是主公公,美酒就是美酒,白開水就是白開水。你不能把公仆說成主人公,也不能把美酒說成白開水。
宋清耐心對白勝說,有好床不如有好睡眠,有好飯菜不如有好胃口,有好境遇不如有好心態,有好美人,不如有好身體。誰能從白開水中喝出茅臺味來,才算是真正的梁山好漢。
白勝有點暈,他就不能從白開水中喝出茅臺來,難道他算不上真正的梁山好漢。想當年在黃泯岡上智取生辰綱,那可是一場硬仗,他挑著一擔水酒,硬是把青面獸楊志那伙人忽悠了,結果取得了完全勝利。他榮立了一等功,誰能說他不是好漢呢?
宋清雙手合十,不住地說,酒由心造,味從舌出,好漢口中出美酒,你只管喝吧,別再鬧啦。
白勝覺得宋清的話有點理,電視里的人都在這么說,那就硬起頭皮喝吧。宋清就問,啥味?白勝說,淡。又喝了三天,宋清又問,啥味。白勝還是說,淡。三個月后,宋清再問,白勝說,他已經從大碗酒里喝出茅臺味了。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本文系水緣微小說(ID:sy_wxs)原創首發,作者:侯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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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國平。河南正陽人。中共黨員。大專文化、曾在南風窗、中國經濟時報、等十幾家媒體開設專欄、主創故事新編。省作協會員。現居平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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