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暗下去的時候,我總盯著鎖屏上那個跳廣場舞的老太太發(fā)呆。她穿著亮片坎肩轉(zhuǎn)圈圈的樣子,像極了十年前在課堂上偷偷轉(zhuǎn)筆的自己——那時候四十五分鐘的數(shù)學(xué)課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粉筆灰落在課本上,我數(shù)著秒等下課鈴,心里盤算著放學(xué)后去小賣部搶最后一包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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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呢,現(xiàn)在的我會對著考勤表上的全勤獎傻笑。
晚上十一點的地鐵里,總能撞見和我一樣眼神發(fā)直的人。有人對著手機里的報表皺眉,有人把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領(lǐng)帶松垮垮掛在脖子里,像條被抽走力氣的蛇。我們擠在同一節(jié)車廂里,呼吸著混著快餐味和疲憊的空氣,誰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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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發(fā)燒到39度,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子里全是未完成的報表。掙扎著爬起來吃了片退燒藥,第二天照樣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打卡機前。同事問我怎么這么拼,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發(fā)現(xiàn)臉僵得像塊石頭。后來才明白,不是拼,是不敢停。
有天深夜加班回家,路過小區(qū)樓下的燒烤攤,老板正蹲在地上給自己煮面。煙火氣混著晚風(fēng)飄過來,突然就想坐下來哭一場。可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通訊錄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還是默默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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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人長大的標(biāo)志,是連崩潰都要選日子。老板明天要的方案還沒寫完,孩子的奶粉錢還沒湊夠,房貸催繳短信躺在收件箱里——這些瑣碎的煙火,早就把眼淚熬成了熬不動的粥。
周末整理舊物,翻出高中時的日記本,某一頁歪歪扭扭寫著:“長大后要賺好多錢,買大房子,天天睡到自然醒。” 現(xiàn)在的我住著出租屋,錢包里的錢夠交這個月房租,鬧鐘定在早上六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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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梧桐樹葉黃了又綠,地鐵里的人來了又走。我們都在時光里跌跌撞撞,一邊抱怨生活的刻薄,一邊又在清晨的陽光里,咬牙繼續(xù)往前走。
或許生活本就是這樣,它給你一巴掌,再塞顆糖,讓你哭著咽下去,然后抹抹嘴說:“再來。” 至于那些顛沛流離,或許不需要什么盛大的終點來配——畢竟每一個咬牙堅持的今天,都是對昨天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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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風(fēng)很軟,我站在陽臺上看月亮,突然想對十年前的自己說:“別擔(dān)心,你后來過得不算好,但也沒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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