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 社祭 社火：老趙閑聊二郎神何以城隍土地上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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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唐至五代以來，無論是地方化的保境安民的土神，還是庇護一方政權的地方神，在傳統土地、社令的軌跡中，隨著城隍文化的興起，逐漸多元融合發展。

在這樣一種發展路徑中，本來作為灌口地方土神的二郎神，逐漸成為巴蜀全域的地方大神，而擁有了川主之號。同時，隨著在兩宋時期，二郎神從割據兩川的川主，而一躍成為流行宋代全國的大神，其神格，也自然不得不從灌口的地方土神，進而成為巴蜀五十四州的的全域西川之主（元代無名氏詩詞《清源真君六月二十四日生辰疏》），所謂“五十四州都土地，三千里外總城隍”（元代雜劇《二郎神醉射鎖魔鏡》），而最終在道教文本中成為“赤縣神州都城隍，九千世界總土地，都轄龍神地脈”的全國總城隍。《二郎神寶誥》中說得分明，叫做“掌陰府判陽間，天下總城隍、都土地清源妙道崇密真君”。

所以，也許二郎神在宋代具有兩個稱呼體系，一個是官方的敕封，比如昭惠靈顯真人，昭惠靈顯王，而在民間、在巴蜀地方神的角度，在寬泛道教的范疇，存在清源妙道真君的稱號，而這個稱號，隨著二郎神從灌口土神，到全川川主，再到全國大神，而不斷被社會所認知。這也不是不可能。因為之前我們曾經梳理過，清源妙道真君是在南宋才出現，這正是體現了一種二郎神從北宋到南宋、從土神到川神到全國大神的發展軌跡。

同時，既然作為地方神靈土主川主。因為風俗上可以一神多角，所以，作為川主，作為巴蜀土主，他既可以是造福巴蜀的秦蜀守李冰父子，也可以是造福巴蜀的隋蜀守趙煜，那么，假設清源妙道真君是與川主所配套，那么，不同的川主都能分享此等榮譽也不是不可以，就算清源妙道真君乃是作為川主土神的二郎神的道教專稱，則在川主多角的框架下也很容易與其他川主混淆。

今天我們來聊聊二郎神由地方土主神格延伸出的土地城隍社令屬性。

一、二郎神的土地城隍身份

1、趙二郎的城隍土地身份

元代雜劇《二郎神醉射鎖魔鏡》中，二郎神出場自述：“喜來折草量天地，怒后擔山趕太陽。我是那五十四州都土地，三千里外總城隍。”從雜劇表現與觀念形成的過程來看，二郎神在社會觀念中的都城隍、總土地身份理應要流行得更早。

而且，二郎神在這里不僅是總城隍，而且是都土地。這是為什么呢？

同樣，趙二郎在道教為正一元皇派祖師“軒轅啟教元皇派上趙侯圣主”，在道教中尊號全稱：“萬天川主左丞相、崇應惠民大帝、清源妙道真君、川蜀大帝、威靈顯化天尊“。為”北帝御前左丞相，統領三元九州陰陽司兵馬，節制城隍土地，乃赤縣神州都城隍，九千世界總土地，都轄龍神地脈。”

《二郎神寶誥》也有云：

志心皈命禮 赫赫威靈，顯化無邊，昭惠二郎，道場降臨，山川鐘秀，天地匯英；無黨無偏，公忠正直，有求必應，如影隨形，代天理物，賞罰分明，驅鷹縱犬，統轄大兵。擊破天魔，摧伏邪精。鬼怪兇惡，俯首遁形。乾宇氣清，圣道高明，奸宄不生，佑國康民。督眾生體大道，掌陰府判陽間，天下總城隍都土地清源妙道崇密真君。

兩者的闡述，都是天下總城隍，兼九州都土地。

但是，上述趙侯圣主、二郎神寶誥、元雜劇中的二郎，都是指的清源妙道真君趙昱。而不是李冰次子的李二郎，而李二郎才是兩宋官方、士大夫群體普遍認同的儒家意義上的圣賢。那么，李二郎在兩宋，是不是也具有城隍土地的神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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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二郎的城隍土地身份

1、五代川主祭祀中就有保護土地 農桑 田蠶的要素

五代高道杜光庭《廣成集》中收錄了許多祭祀川主的上章祈禱詞，有川主太師北帝醮詞、川主天羅地網醮詞、川主醮九曜詞、川主令公南斗醮詞、川主周天南斗醮詞、川主周天地一醮詞、川主太師南斗大醮詞、川主相公北帝醮詞、川主相公周天后土諸神醮詞、川主九星醮詞、川主醮五符石文詞、川主大王為鶴降醮彭女觀詞等。

這些醮詞主要是為王公大臣、信道民眾修齋設道所作，為他們祈福消災，延生保命。例如《川主太師北帝醮詞》云：“今以朱陽屆候，赤帝司方。南風資長育之恩，四敘葉清和之節。蠶功將就，農務方繁，而疫疬兼行，鉦鞠未止，民多殍仆，野困通逃。既投足無場，豈息肩有所。叨居鹽護，實切憂傷。更因衙醮之辰，再布誠祈之懇。伏冀神兵助役，蕩氛翳于郊畿；云騎騰威，掃疾疬于閭里。生靈有泰，遠近無虞。昏霧永銷，見三蜀山川之色；浮云自滅，開九天日月之光。厄運平，災危靜息。常傾丹素，以副玄休。”

而李冰次子李二郎就是中古最大的川主。

2、東晉《華陽國志》將先蜀君王杜宇稱為杜主，且就是奉為農神。

而東晉《華陽國志》也將蜀中的另一個傳說中的君王杜宇稱為杜主。:“杜宇教民務農，號杜主“，”宇教民務農，巴亦化其教而力務農。迄今巴蜀民農時先祀杜主君。”后世也有從文字訓詁的角度指稱杜主即土主的。按照成都金堂縣縣志的理解與說法，杜主也就是土主:“土主當作杜主，即古望帝杜宇。史言其好勸民耕稼，故巴蜀人祀之，謂之杜主。‘君’古音讀杜，如土，流俗相傳，字隨音變，遂直目為土神，而不知其非矣“。而二郎神在福建、在云南，也有土主之稱，且土主、川主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參見：

從民俗視野考察何以川主：老趙閑聊宋代二郎神的蜀中情結3

3、上次我們也充分闡述了川主、土主、福主，大多與土地神、地方神的神格契合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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