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短篇小說《善人》：錢在她手里是錢，到了窮人手里是禍

書名：《趕集·櫻海集·蛤藻集》

作者：老舍

出版社：長江文藝出版社

《善人》這篇讀起來諷刺意味很濃，主人公穆女士的善是偽善。

穆女士給幾個丫環取名自由、博愛、實際上并沒有平等博愛地對待丫環們，虛偽至極。

老舍是會給人物取名字的，標題叫善人，其實并不善；丫環名字叫自由，其實一點不自由。

“丫環就是丫環，叫她“自由”也沒用，天生來的不知好歹。”

“無緣無故的死哪門子人，又叫少爺得荒廢好幾天的學！”

書里寫到穆女士覺得自己是為救世而來的，但對待身邊的人卻苛刻至極。

穆女士兒子老師方先生太太去世，丫環自由向她匯報這件事，穆女士第一反應居然是，人家死的不合時宜，影響到她兒子學業。

ps：人什么時候去世，難道還得按照你穆女士的想法來，這世界都圍著你轉吧。

不知道為啥，讀這段時團子想起曾經刷到過的一些新聞，員工家里人去世，請假公司不批，和穆女士這里的行為有異曲同工之妙。

說白了，穆女士這類人眼里只有自己，滿口仁義道德，自己認為自己“永遠體諒人憐愛人”，行事卻大大相反。

“她曾提倡過儉食：不要吃五六個窩頭，或四大碗黑面條，而多吃牛乳與黃油。”

這不和現在一些專家的建議一樣嘛，不考慮普通人實際情況，何不食肉糜。

有人生來就愛吃窩窩頭嗎？肯定沒有。不吃牛乳與黃油是不愛吃嗎？不是。

經濟條件允許的話，誰不知道吃點好的，健康的。

牛乳與黃油明顯比窩窩頭貴，那時候絕大多數普通人家吃不起。

穆女士所謂很簡單的早飯：一大盤火腿蛋，兩塊黃油面包，草果果醬，一杯加乳咖啡。

沒看出來哪里簡單，真提倡節儉的話，不應該少吃點嗎，這頓早飯放到現在也是頗為豐盛。

穆女士還覺得自己提出這么好的建議，沒人搭理她，自己單雇了個會作西餐的廚子。

方先生去世，穆女士“大發善心”地叫人送了十個雞蛋給他，“囑咐方先生不要煮老了，嫩著吃”。

這里就更搞笑，大概穆女士本人吃雞蛋都是這么吃。送雞蛋給方先生，不論穆女士心中如何想，看起來是件好事，多此囑咐，滿滿的居高臨下之感，煮個雞蛋都要“指點江山”一番。

穆女士認為方先生太太去世，沒人給他做飯，她給方先生供應兩頓飯。

只看這里會覺得穆女士還有點善心，但實際并非如此。

“她總是給別人想得這樣周到；不由她，慣了。供給他兩頓飯呢，可就得少給他幾塊錢。”

供這兩頓飯是要從方先生工資里扣的，看起來穆女士多么體貼周到，實際上羊毛出在羊身上，穆女士并沒有額外多出錢。

諸如此類的事情，穆女士干了很多。名義上為他人好，感覺自己很善良，實際摳門得很。

穆女士和她的秘書馮女士在書房商議工作上的事情，提到穆女士兒子學業這事，馮女士出于好心提了一嘴“要不我先好歹的教著他？我可是不很行呀！”

馮女士的打算是暫時教幾天，不用給報酬，方先生處理好喪事還會回來。

穆女士可倒好，直接讓馮女士接替方先生的工作教她兒子學習。

馮女士的工資“漲”到一個月二十五塊。

馮女士一個月工資十二塊，方先生一個月工資二十塊，按理說，馮女士干著秘書+教書的活，一個月工資該是三十二塊，但穆女士只給二十五。

所以，看起來漲工資，仔細一算，穆女士還省錢了。

這種發生在民國的事情，2025年的今天就更是屢見不鮮。給員工兩個人的工資，干三個人的活，如今不少企業都是這么干的。

而方先生，喪妻不說，還面臨失業。

秘書馮女士也沒好到哪里去，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工資是多了一點，但事情也多。在穆女士這種雇主手下干活，教不好少爺，到時候挨批挨罵就是家常便飯。

“她就怕寒苦的人有多掙錢的機會；錢在她手里是錢，到了窮人手里是禍。”

馳名雙標，說的就是穆女士，她有錢是對的，窮人有錢是錯的。

經常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在為他人考慮，大大的善良，實際精明得很，不肯吃一點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