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官方歷史記載了趙匡胤之死的文字極其簡短,“癸丑夕,帝崩于萬歲殿,年五十”。
從有限的史料中,似乎可以找尋到一點關(guān)于趙匡胤之死真相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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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影斧聲”的故事
上述官方記載趙匡胤之死的文字,簡單翻譯一下就是,開寶九年,也就是公元976年十月二十日夜,皇帝趙匡胤死于皇宮中的萬歲殿里,終年五十歲。沒有具體過程,也沒有具體原因。
關(guān)于趙匡胤之死的史料,留存下來的不多,包括私人筆記,乃至于到南宋時才有的《續(xù)資治通鑒長編》等史料,記載了趙匡胤突然生病,由太監(jiān)王繼恩在開封城內(nèi)建隆觀為皇帝祈福之事。
但這些記載不足采信,試想,就連記載趙匡胤生平的《太祖實錄》都能被篡改,在南宋時期的史料里,做點這樣的小文章實在是太簡單了。
關(guān)于公元976年十月二十日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北宋司馬光的個人筆記《涑水紀聞》、知名和尚釋文瑩所著《續(xù)湘山野錄》、南宋徐大焯《燼余錄》、南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都有涉及。
但這些史料的真實性,其實都是值得質(zhì)疑的。司馬光主持編制的史學巨著《資治通鑒》寫到后周顯德六年,也就是公元959年,然后就沒有然后了,關(guān)于宋代歷史,只字未提。
司馬光的個人筆記《涑水紀聞》類似于用小說筆法講述歷史,真實性不值得采信。南宋史學大家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同樣不值得采信,北宋覆亡,很多史料都因戰(zhàn)火而灰飛煙滅。
但李燾卻能以個人一己之力,把整個北宋史料重新整理,甚至補充了很多細節(jié),只能說,里面不可避免有很多個人發(fā)揮的空間,包括太祖趙匡胤之死的記載,也有他個人加工的明顯痕跡。
知名和尚釋文瑩所著《續(xù)湘山野錄》,關(guān)于趙匡胤之死的記錄,更像是一個神話傳說,顯然不值得采信;南宋徐大焯《燼余錄》是單純的宋人私家筆記,史料價值其實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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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光義
司馬光的個人筆記《涑水紀聞》只寫了“上崩于萬歲殿”,接著寫的是趙匡胤的身后事,至于趙匡胤之死的經(jīng)過和原因,絕口未提。南宋徐大焯《燼余錄》,倒是記載了趙匡胤之死。
但很荒誕,徐大焯把隋煬帝楊廣調(diào)戲父皇隋文帝愛妃并弒父的故事,照套到了趙光義和哥哥趙匡胤的頭上,只不過,把隋文帝的愛妃換成了花蕊夫人,整個故事完全是民間香艷小說。
和尚釋文瑩所著《續(xù)湘山野錄》中記載了一段類似于神話故事的傳說,說是趙匡胤還是平民時,就與一個道士相識,道士預(yù)言了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日期,使趙匡胤非常迷信他。
但此后,這道士突然人間蒸發(fā)了。直到趙匡胤死前,這道士又忽然出現(xiàn)了。他告訴趙匡胤,本年十月二十日夜,若天氣晴好,他可以再活二十年;如果是陰天,趙匡胤必死無疑。
當夜,本來晴朗的天氣,突然陰霾四起,天地變色,竟然下起了夾雜冰雹的大雪。趙匡胤急召二弟趙光義進宮,哥倆在趙匡胤的寢宮斥退所有人,開始喝酒。以下就是“燭影斧聲”的故事。
在外面的人只能遠遠地看到窗欞燭影下,趙光義不時起身,好像在躲避什么。三更時酒才喝完。哥倆出來,大殿外已有數(shù)寸厚的積雪,大家只見趙匡胤以柱斧戳雪,對二弟說,好做,好做!
隨后,趙匡胤回殿就寢,鼾聲如雷。天快亮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趙匡胤在夢中逝去。當晚一直在皇宮的趙光義接受哥哥遺詔,就在哥哥靈柩前即位,做了大宋的第二任皇帝。
但據(jù)司馬光的《涑水紀聞》記載,趙光義當晚根本就沒來過皇宮,一直在自己的王府里,一直到太監(jiān)王繼恩來找他。當晚,趙匡胤死后,皇后宋氏命宮中大太監(jiān)王繼恩出宮找二皇子趙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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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光義在趙匡胤靈柩前即位
但王繼恩記得,多年以來,趙匡胤都是要讓二弟趙光義即位的,所以,他自作主張,直接去找了趙光義。但王繼恩發(fā)現(xiàn)開封府左押衙程德玄在趙光義府前,左押衙程德玄善醫(yī),深通藥性。
趙光義聽說哥哥死了,要他馬上進宮即位,大驚,還猶豫要不要去。王繼恩急了,喊了一聲,再晚一點,就要白給別人了!趙光義一行三人這才徒步踏雪進入皇宮。
到了殿外,王繼恩本想先進去通報。程德玄說,便應(yīng)直前,何待之有!于是,三人直接進了萬歲殿。宋皇后見是趙光義來了,愕然之后,立即喊道,吾母子之命,皆托于官家(皇帝的尊稱)!
宋皇后這是在向趙光義求饒,她把自己和趙匡胤所有后代的性命全交給趙光義了。趙光義哭了,說,共保富貴,勿憂也。天亮后,趙光義在哥哥趙匡胤靈柩前即位,做了大宋第二任皇帝。
李燾的《續(xù)資治通鑒長編》里,其他都差不多,唯獨把趙匡胤在雪地里對二弟趙光義說的話“好做,好做”改為“好為之,好為之”。李燾關(guān)于趙匡胤之死的這段記載,獲得了南宋官方認可。
趙光義及其子孫可以篡改甚至刪除關(guān)于趙匡胤之死真相的史料,但從流傳于世的許多史料中, 其實還是可以捕捉到趙匡胤之死真相的蛛絲馬跡,三個關(guān)鍵人物:趙光義、王繼恩、程德玄。
趙匡胤早已意識到來自二弟趙光義的威脅,也已經(jīng)著手采取措施布局:迫不及待發(fā)起征討北漢的戰(zhàn)爭,以此把自己的威望推至巔峰,再借助如此威望,剪除二弟趙光義的勢力。
趙匡胤卻沒料到,趙光義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先下手為強,趙匡胤那里已經(jīng)被他滲透成了篩子,他毫不費力地就通過王繼恩和程德玄用劇毒弄死了趙匡胤,趁機上位,篡了皇帝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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