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ECD就業報告：讓老年人工作應對人口下降

2025年7月9日，經合組織發布《OECD就業展望2025》（OECD Employment Outlook 2025）報告，審視了OECD成員國最新的勞動力市場動態及前景，并探討了人口老齡化給生活水平和社會凝聚力帶來的巨大挑戰以及勞動力老齡化對生產率增長的影響。

該報告指出，我們正生活在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生成式AI的迅速發展既帶來了樂觀情緒，也引發了擔憂。一方面，人們期待著生產力的再度增長、就業崗位的增加以及更包容的勞動力市場；另一方面，人們又擔心算法不僅會接管常規任務，還會取代復雜且有回報的工作，從而導致就業崗位流失和不平等加劇。

與此同時，向更可持續經濟的迫切轉型仍在磕磕絆絆中艱難前行。仿佛這些結構性變革帶來的挑戰還不夠嚴峻，短期經濟前景也變得愈發脆弱。貿易壁壘的不斷升高和金融條件的日益收緊，既削弱了企業投資，也打擊了消費者信心，拖累了經濟增長。

在這個復雜多變的環境中，有一個令人鼓舞的確定性格外突出：世界各地的人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活得更長久、更健康。這一非凡成就伴隨著生育率的下降，導致了顯著的人口結構變化，并塑造了一個新時代。雖然在重新思考工作、退休和長壽方面存在令人興奮的機遇，但勞動力市場和更廣泛的經濟所面臨的挑戰是巨大的，不容忽視。

該報告的主要結論如下：

1.勞動力市場依然穩健，但已有初步跡象表明經濟增長正在放緩

報告指出，OECD的勞動力市場在過去一年里持續展現出韌性。就業和勞動力參與率均達到歷史新高，而失業率仍處于歷史低位。2025年5月的失業率仍為4.9%，2025年第一季度OECD的平均就業率升至72.1%，平均參與率則達到76.6%。然而，勞動力市場出現疲軟跡象，就業增長放緩，許多成員國和行業的勞動力市場緊張程度已回落至新冠疫情前水平，盡管勞動力短缺問題依然存在。展望未來，地緣政治不確定性以及關稅稅率的提高預計將抑制經濟活動，導致勞動力市場進一步放緩。

2.OECD幾乎所有成員國的實際工資都在增長，但其中許多國家仍有追趕的空間

報告指出，OECD成員國的實際工資如今幾乎都在增長，但仍有半數國家的實際工資水平低于2021年初（即疫情后通脹飆升前）的水平。最低收入工人的工資表現尤為出色，因為自那時以來，經合組織30個設有全國最低工資標準的成員國的實際法定最低工資都有所提高。隨著實際工資持續回升，單位利潤自2021年以來所取得的增長正在逐漸喪失。然而，未來不久，工資的復蘇可能會因高通脹的潛在卷土重來以及勞動力市場的放緩而受到威脅。

3.人口老齡化正在塑造勞動力市場的未來

報告指出，生育率下降和預期壽命延長意味著OECD國家的人口正在老齡化。隨著嬰兒潮一代逐漸退出勞動力市場，OECD國家的勞動年齡人口（20-64歲）正在減少，而其老年撫養比（即65歲及以上人口與勞動年齡人口之比）已從1980年的19%大幅上升至2023年的31%，預計到2060年將進一步升至52%。反過來，如果不采取進一步的政策行動或改變行為，這將對經濟增長以及OECD國家持續提高生活水平的能力產生重大影響。如果沒有顯著提高生產率的增長速度，OECD國家的年人均GDP增長率將下降約40%（從2006-2019年的平均每年1%降至2024-2060年的平均每年0.6%）。

4.調動未被利用的勞動力資源將有助于促進增長

報告指出，預計人均GDP增長率的下降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通過調動未開發的勞動力資源來抵消，尤其是健康狀況良好的老年人、婦女和常住外來人口。此外，代際差距的動態變化——即收入和財富向老年群體轉移，而年輕人則更易陷入貧困——表明調動健康狀況良好的老年人不僅出于效率方面的考慮，也是出于公平方面的考慮。如果將那些較早離開工作崗位的老年人的比例降低到OECD國家中最低的10%水平，那么大約一半的OECD國家每年人均GDP增長率將至少提高0.2個百分點?？s小性別就業差距也會帶來類似的經濟增長。

5.為了使年長的勞動者能夠蓬勃發展，終身投資于技能是必要的

報告指出，提高老年工人的就業率能夠為雇主創造機會，保留寶貴的技能和知識，并提高生產力。盡管過去幾十年取得了進步，但就業率從50歲開始下降，60歲以后則急劇下降。繼續改革養老金制度對于延遲勞動力市場退出仍很重要，包括精心設計的靈活退休選擇，允許養老金和勞動收入相結合。然而，應更加關注在快速變化的工作世界中老年工人的就業能力。政策應支持雇主對老年工人的需求。

然而，60-65歲的成年人在讀寫能力和適應性問題解決能力方面明顯低于年輕工人。2023年，60-65歲的成年人中只有三分之一參加了培訓，而25-44歲的人群中這一比例超過了一半。因此，迫切需要提升老年工人的技能，并鼓勵他們參加有針對性的培訓。

6.政府應通過多種舉措挖掘勞動力潛力

報告指出，老年勞動者或許是解決當前勞動力短缺問題的關鍵所在，無論是從其根源還是可能的解決辦法來看。人們的壽命更長了，健康狀況良好的時間也更長了，能夠工作的年限也隨之延長。在OECD國家，出生時的預期壽命現已超過80歲，而且自2000年以來，60歲以上人群預期壽命的增長中，超過70%是在健康狀態下度過的。這是巨大的成就。與此同時，這也意味著許多老年人完全有能力繼續為經濟增長和共同繁榮作出積極貢獻。

為此，政府可以采取以下一些行動：

一是注重提升老年工人的技能。幫助年長勞動者保持和提升技能至關重要，這需要轉向一種終身學習的職業模式，即在職業生涯中持續學習。應考慮采取更有力的行動，擴大職業指導和終身學習的機會，尤其是針對中年和老年勞動者。

二是消除工作流動的障礙。人口結構的變化導致了工作流動性的下降，對工資和生產率的增長產生了負面影響。政策必須為企業提供足夠的靈活性，同時為勞動者提供工作流動的機會。特別是對于中年和老年勞動者，包括年齡包容性招聘、求職援助、工資保險和持續技能發展在內的有針對性的干預措施，有助于保持工作流動性。

三是對抗年齡歧視及其他形式的歧視。對老齡化的負面刻板印象仍在使經驗豐富的員工被邊緣化，并損害企業績效。盡管年長員工擁有寶貴的經驗和技能，但他們往往被忽視培訓、靈活工作或晉升的機會。公共宣傳活動、包容性招聘實踐以及反歧視政策都發揮著作用。

此外，重振生產力增長，包括通過AI和自動化實現。雖然結構性改革有助于提高生產力，但推動AI的采用和良好使用也能起到作用。然而，需要提供支持和指導，因為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AI的使用方式，而且現有法規存在諸多漏洞和空白，使勞動者容易受到AI帶來的風險影響。

資料來源：

OECD (2025), OECD Employment Outlook 2025: Can We Get Through the Demographic Crunch?, OECD Publishing, Paris, https://doi.org/10.1787/194a947b-en.

[本文為教育部國別和區域研究基地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國際教育研究中心研究成果]

本文由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教育國際前沿”課題組成員整理，課題組負責人張永軍，編輯劉強，內容僅供參考。點擊左下角“閱讀原文”可下載該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