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說老總（終）

老干體

若論黨內高層的詩才，主席、陳帥、葉帥可排前三。

老總與延安四老，則常被視為老干體之集大成者。

這是有原因的，老總的詩友多為黨內老一輩。

1941年，在朱德、吳玉章、徐特立、謝覺哉、林伯渠等的倡議下，懷安詩社在延安成立，取意為“老者安之、少者懷之”。

雖有“少者懷之”的命意，中青年一輩哪敢和這些老一輩唱和？

董必武和老總酬唱最密。

正在重慶主持西南局工作的董必武聽到懷安詩社成立的消息，即賦詩相賀。

其中兩首如下：

韻事曾傳九老圖，東都無警亦無憂。

而今四海皆烽火，酬唱懷安古意浮。

季子徐君氣誼投，希深君復亦風流。

指揮能事朱司令，慷慨悲歌葉劍侯。

延安諸老收到董必武的賦詩，紛紛依韻奉和。

老總也有和詩，其中一首如下：

朋輩志同意自投，團成砥柱止中流。

肅清日寇吾儕事，鷸蚌相爭笑列侯。

現代漢語入舊體詩，本來難度就大，很難做到雅、趣兼蓄。

因為時代原因，政治詞匯均有固定結構，倒詞等詩詞技巧也不能隨便運用。

比如“共產”一詞，若因押韻需要，倒詞為“產共”，意思基本未變。

但身居高位者不便作出這樣的處理，因為可能引發政治解讀。

老總的詩詞，以詩作為主，土地革命時期的詩作存世不多。

在青年時期的老總筆下，既有“污吏豈知清似水，書生便應氣如虹”的正氣、豪情，也有投軍前寫就的“志士恨無窮, 孤身走西東。投筆從戎去,刷新舊國風”的瀟灑、豪壯。

老總喜歡老杜，多次步韻、用韻作詩。

老總的詩風深受杜甫影響，深具憂國憂民的情懷。

老總所作《秋興八首用杜甫原韻》、《感事八首用杜〈秋興〉韻》，雖有現代語匯入詩，筆下沉郁頓挫，其中佳句，頗有老杜之風。

值得一提的是，老總的不少老干體詩作，有“以無承有、以靜載動”的王維詩風格。

王維的風格，只能于自性中求，刻意模仿是學不來的。

老總的這些詩作，完全是自身寧靜、淡泊的性格之寫照。

“水月鏡花空色相，鳳鬟云鬢易經霜”、“雪泥鴻爪江城地，薤露歌聲古戰場”。

老總為蕭菊芳寫下的七首悼亡詩，句句泣血，用語無急峻、不夸張，于細膩中見深情，是真情真性之作，堪稱悼亡詩中的佳作。

老總晚年所作“老干體”中，也不乏堪以品讀的作品。

比如“廬山云霧茶，味正性潑辣。若得長時飲，延年益壽法”一詩，用語如白開水，細品會發現，詩中有偈語詩的端正，又能于音韻中見調皮。

誰說老總只會老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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