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要講的故事很有意思。
一位醫術精湛、很有醫德的良心醫生,遭人暗算棄尸枯井。家人長達十幾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等待,最終發現被害者遺骸近在眼前。
然而當真相被揭開后,輿論倒向卻讓人非常意外:好多人都說受害者活該,還覺得兇手為人太實在,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警方都定不了罪。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話是咱中國百姓多少年來的道德底線,那么此案過程究竟如何,讓人們反倒跟兇手共了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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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于1999年6月,陜西省銅川市耀縣瑤曲鎮警方接到報案,稱有人失蹤。
據了解,失蹤者李某在瑤曲鎮衣食村開有一間診所。當地條件有限,該診所是周邊百姓唯一可以瞧病的地方。
李大夫醫術過硬,對付一般病癥不在話下,且工作非常認真,一聽哪里出了狀況,二話不說背起醫藥箱出門,因而備受村民們尊敬,對他幾乎是家喻戶曉。
而在平時,李大夫的兒子會在診所里幫忙,不過案發時恰逢夏收時節,小李回家干活,再回來時發現診所大門緊閉,父親不知所蹤。
小李聯系不上父親,心里有些著急,此時卻有村民安慰道:娃兒,你別擔心,前天礦上有人把你爹請去看病了。
哪知小李反而更慌了。
診所附近有7家煤礦,他用一整天時間跑了個遍,挨個打聽,被告知礦上沒有任何人生病,也沒見李大夫來。
意識到事情不簡單,小李趕忙報了警。而當警方介入調查后也傻了眼,案子迅速淪為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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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警方找到了“知情人”,也就是告訴小李聽到有人喊李大夫出診的那名村民。遺憾的是,村民只聽到那人喊了聲“礦上出事了”,并沒有親眼看到對方長相,只知道是個男的。
顯然,來人是把李大夫騙走,另有目的。
起初,調查人員懷疑此案系“財殺”,畢竟在當地,李大夫算十分有錢的。然而據現場勘查:診所門窗完好,屋內也不見任何打斗痕跡,而診所里的現金、藥物和其他財物也沒有缺失。
此外,據了解,李大夫為人老實,平日里與人交好,從未與誰發生過摩擦。他常年在診所坐診,人際關系極為簡單,除病患外,與其打交道最多的莫過于藥品供貨商,但警方確認李大夫與供貨商之間不存在任何經濟糾紛。
凡事總有起因,但就眼下掌握的情況來看,李大夫就好是突然中了什么邪,好端端的把診所大門一關,從此憑空消失了。
經過深入調查,警方總算掌握了一些突破性的線索。
據村民透露:早些年,村里開診所的并不是李大夫,而是一個叫張某龍(化名)的男子。診所開張不久,李大夫也被請來幫忙。
兩人原本合作得不錯,可不知什么原因,張某龍突然就把診所關了。李大夫則順手接過了門頭,開起了自己的門診。
這事兒發生在1991年那會兒,知情者也并不十分了解當年具體發生了啥,只知道兩人鬧了不小的矛盾。
另有一點事實令警方十分重視:張某龍的診所生意并不算差,可他當初借了一筆錢開的診所,大概有萬把塊,在那個年代不算是小數目。診所關閉后,張某龍重債纏身,為還錢甚至下礦當苦工。由此可見,雖然診所表面光鮮,他卻并未掙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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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警方試圖找到張某龍進一步了解情況時,卻發現他與其弟弟張某拴同樣下落不明。其家人稱這對兄弟是突然離家出走的,沒有跟家里打招呼,并且與李醫生的失蹤時間基本重合。
雖然張氏兄弟有著重大嫌疑,可警方實在找不到其下落,此案成了無頭懸案,一擱就是十余年。
其間,張家的遭遇很慘:兄弟倆失蹤讓家族失去了經濟來源,狀況一落千丈;家中老人去世都沒人送葬。后來張某龍妻子病逝,年幼女兒淪為孤兒,靠村民接濟勉強度日。
2015年,一條消息引起了銅川警方注意,令這樁塵封了長達16年的懸案出現了轉機。
據了解,張某龍的女兒,21歲的張小娟成家了——倘若她在周邊地市找個人嫁了,這根本算不上啥事,可她嫁的地方卻是內蒙古烏拉特后旗。
要知道,烏拉特后旗位于內蒙古自治區西北部,屬于少數民族邊境旗縣,可謂十分偏遠,而據了解,張家在當地并沒有親戚,張小娟幾乎沒出過村,怎會有能耐嫁到那么遠的地方?
銅川警方隨即展開秘密調查,他們隨后便在內蒙古警方的幫助下得到了非常重要的線索:當地有個人名叫張良,張小娟稱呼他為“叔叔”,而張良又有個哥哥叫張軍,張小娟稱呼張軍為“爸爸”。
顯然,他們在親屬關系上遮遮掩掩,一會兒稱只是“親戚”,一會兒又強調是“直系親屬”,這其中顯然大有問題。
很快,內蒙古警方便把張軍、張良兄弟的照片發了過來,經比對,銅川警方確認此二人正是16年前失蹤的張某龍、張某拴哥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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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4月18日,銅川警方成立專案組,派出干警趕赴烏拉特后旗,尋得張氏兄弟后便衣喬裝悄悄靠近,抓準時機突然亮出身份,當場將二人拿下。對于自己的落網,張軍,也就是此案兇手之一的張某龍,顯然十分驚訝,坦言本以為十幾年過去已經“安全”了。
在審訊中,哥倆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原來,1991年,張某龍從衛校畢業后并沒有進入醫院工作,而是另辟蹊徑,發現耀縣境內遍布煤礦,礦上條件艱苦,礦工生病受傷難以得到醫治,而周邊村子里也沒有醫院。
發現商機后,張某龍當機立斷,借了1萬元開起了診所。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從衛校學到的那兩下子根本不夠用,以至于許多病患壓根不愿來找他瞧病。無奈之下,張某龍只好請來了醫術更高、更有經驗的李大夫。
雖然張某龍名義上是診所老板,李大夫是來打工的,但兩人更像是合作關系:張負責在外采購藥物和用品,李則在診所坐診。
一開始,兩人合作得也算融洽,診所狀況也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可沒多久,張某龍便察覺到不太對勁。
某天查賬,他發現生意不錯的診所竟入不敷出,連下一步采購藥物的資金都拿不出來了,深入一查,才發現李大夫趁他不在,把收入的大部分揣進了自己口袋。
問之,李大夫理直氣壯地表示那都是自己應得的,就當發工資了。
由于雙方在此之前并沒有談好薪酬問題,張某龍在這個問題上吃了啞巴虧。而經過這場“勝利”后,李大夫顯然有恃無恐,診所很快便因為資金中斷而難以為繼,不得已,張某龍把門頭一關,回老家另尋生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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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后,張某龍回到衣食村,下礦當了起工人。1999年的一天,他患病到診所求醫,一進門就愣住了。
坐診的正是李大夫。
李大夫這些年顯然混得很是不錯,但令張某龍尤其不甘心的,是對方賴以生財的診所,卻是自己一手創建的,甚至這么多年過去,診所內的陳設都基本沒挪動過。
自己辛苦努力,到頭來全給他人做了嫁衣,這事兒擱誰身上能受得了?
而李大夫呢,在短暫的驚訝后擺出一副戲謔的神態,嘲諷道:喲,你咋還在這兒呢,這是去礦上了?
張某龍則當場回懟:我眼下這么落魄,完全是你害的。
時隔多年,兩人的仇恨非但沒有沖淡,反而因次這意外重逢而變得更加尖銳。張某龍讓這口惡氣折騰得夜不能寐,他隨即決定做出報復。
隔日,張某龍便找弟弟張某拴幫忙,深夜去診所謊稱煤礦有人生病。
李醫生的職業素養確實沒得說,聽說患者有需求,不顧夜色已晚,立馬拿上醫藥箱跟著出了門。怎料沒走多久,張某拴便突然停下腳步,張某龍也從路旁的莊稼地里躥了出來,一前一后將李大夫夾在中間。
李大夫意識到大事不妙,一邊大喊呼救一邊奮力反抗。張氏兄弟并不是壞人,本打算狠揍對方一頓,出出氣就算完了,哪知怒氣一上頭,下手便沒了輕重,他們用手里的家伙砸了幾下,發現李大夫已經渾身癱軟沒了呼吸。
經過一番考慮,他們將尸體丟進了附近一處廢棄礦井中,而這處拋尸地點,距離診所只有不到10分鐘的步行路程。
完成這一切后,兄弟倆連家都沒敢回,當夜便步行出逃。
他們一路上避開公路和村莊,直到離衣食村很遠才攔了輛車,跟著車子一路逃到了內蒙古,過起了隱姓埋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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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氏兄弟的指認下,經過整整五天的挖掘機作業,銅川警方終于找到了受害者遺骸,至此,此案終于水落石出。
不過有趣的是,不少人對這樣的結局似乎并不滿意。
在他們看來,雖說張氏兄弟的做法并不理智,但李大夫才是真正的惡人,畢竟“斷人財路殺人父母”。
也有人說,所謂“惡人還需惡人磨”,李大夫的悲劇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且按照司法程序,只要哥倆嘴硬,打死不承認此事跟自己有關,找不到李大夫遺體就是“證據不足”,法律甚至不能給他們定罪。
毫無疑問,努力就該獲得回報,成果不應被他人竊取,李大夫“搶走”診所的行為,換誰恐怕也受不了。在失手殺死李大夫之前,張某龍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筆者認為,上述看法并非人們對犯罪者的共情,或是對罪惡的歌頌,而是以普通百姓的樸素視角對一位受害者的同情。
只是法制社會,在處理問題時更應講求手段,否則明明是自己的合法權益受到侵害,到頭來自己反成加害者,不但訴求得不到解決,還搞得背井離鄉,家破人亡,實在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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