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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故事要先從一只雞開始說起。
公元1631年八月,皇太極再次入侵,將祖大壽等人圍困在大凌河城。前線告急,朝廷急調各地駐軍支援。
十一月二十七日,一隊八百人的騎兵在參將孔有德率領下,從山東登萊(今蓬萊)取道河北,前往大凌河城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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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部隊抵達吳橋(今河北滄州吳橋縣),因天降大雪,加上軍餉不足,當晚,一名士兵饑餓難耐,跑到附近的王象春家偷了一只雞,不過手法畢竟不太專業(yè),被王家發(fā)現(xiàn)。
第二天,王家仆人到軍營告狀,孔有德按照軍法,懲罰該士兵“穿箭游營”,具體做法大概就是在耳朵上穿上一支箭,然后在軍營中游行示眾。
誰知這名士兵自覺羞辱,當晚潛入王家,殺死前來告狀的家仆。于是,第二天,王象春的公子再次跑到軍營告狀,要求給個說法。
于是孔有德執(zhí)行軍法,斬殺士兵以平息民怨。
然后士兵們群情激奮,在副將李九成帶著憤怒的士兵沖入城內,將王象春一家老小幾乎全部屠殺,據(jù)說王象春僥幸逃出莊園,躲進山里才幸免于難。
這場士兵嘩變,就是大明末期有名的吳橋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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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很小,類似的事情在之前以及之后都經(jīng)常發(fā)生,很少像這次那樣激發(fā)兵變。
之所以會有這種結果,是有很多因素疊加效果。
首先,孔有德這支軍隊之所以停留在吳縣,是因為十月二十八號,祖大壽投降了,大凌河城被攻破。
其次,八月份皇太極攻大凌河城,之所以十一月底孔有德才跑到吳縣,是因為八月份孔有德帶隊的援軍在海上遭遇風浪,于是只好重新組織援軍。
第三,因為走的急,加上天氣惡劣,所以物資供給不足。
第四,孔有德是遼東人,他帶領的這支軍隊也是遼東兵。而山東素來對遼東兵沒啥好感,所以也不存在沿途踴躍勞軍支援前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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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被偷的這位王象春,不是什么普通的鄉(xiāng)紳。他是萬歷三十八年(1610年的科舉榜眼),最高官居禮部郎中(僅次于侍郎,司級待遇),東林黨得力干將,六年前因受閹黨打壓,被削職發(fā)回原籍。所以在他的背后,站著的是大明的東林黨集團。
第六,魏忠賢已經(jīng)死了,閹黨倒臺。
第七,帶頭搞事的李九成,剛剛因不明原因虧完了登萊巡撫給的“市馬錢”,早晚也要被治罪。
所以綜上所述,又饑又渴又不受待見的遼東兵,因受到擔心得罪文官集團的孔有德的嚴厲懲罰,在投機分子李九成的煽動下,發(fā)動了一場旨在我要吃飯的嘩變。
然后人都給殺完了,城也給攻破了,總不能吃飽飯就當啥事沒發(fā)生吧。
孔有德一咬牙,算了,反吧。
然后這批士兵就掉頭朝著出發(fā)的大本營——登州城殺去,而且居然一路打到了登州城下。
難以置信,八百人支援前線差點餓死,造起反來居然跟打了雞血一樣。
請允許我先暫停一下,先介紹下這位孔有德同學。
孔有德,毛文龍養(yǎng)孫,曾用名毛永詩,他還有一位好兄弟,同樣也是毛文龍養(yǎng)孫,曾用名毛有杰,現(xiàn)在叫耿仲明,現(xiàn)在正在登州城中,為登萊巡撫孫元化手下的中軍參將。
這倆人原本在皮島混的風生水起,不過事發(fā)突然,兩年前,毛文龍被殺,倆人覺得毛“無罪橫受屠酷”,又擔心自己以后沒人依靠,于是帶了一些親兵,渡海跑到了孫元化這里混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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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元化對他倆也很仁義,過來就給了個參將的活(也有說是游擊),留在總兵官張燾麾下效力。
需要注意的是,登萊巡撫轄區(qū)主要目標就是隔著海峽對岸的遼東半島,兼顧統(tǒng)籌遼東各海島戰(zhàn)事,所以內部工作流動也比較頻繁,我的意思是,孫元化旗下不僅有很多遼東出身的將領,還有不少遼東兵。
孔有德倒戈以后,幾百人連續(xù)攻破臨邑、陵縣、商河、青城諸城,山東兵脆不能擋,山東巡撫余大成被打的徹底失去了信心,于是改為招撫。
孔有德打到登州城下,孫元化覺得都是自己人,沒準可以談一談。
然后派總兵官張燾出去先談,談不攏再打,同時還安排了新任浙江總兵管張大成帶著趕來支援的浙江兵押陣。
兩支遼東兵陣前相見,分外親切,于是倒戈一起攻打浙江兵,浙江兵兵敗,張大成和張燾退守登州城。
故事的精彩程度并不僅限于此,因為城內還有一個孔有德的結義兄弟耿仲明,所以這場戰(zhàn)斗并沒有拖太久,因為很快,耿仲明就在內部打開了城門,然后孔有德等人一股腦殺進了登州城。
登州城破,巡撫孫元化、總兵張燾被俘,浙江總兵張大成選擇殺掉愛妾陳氏,上吊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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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使耿仲明加入反叛隊伍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上回書我們說過,劉興治被殺以后,關寧系統(tǒng)出身的武將黃龍接管了皮島,按說黃龍此人是沒啥問題的,他只是做了他該做的事情,但是很不幸,他不是東江鎮(zhèn)系統(tǒng)出身的將軍。
1631年十月,皮島有個叫李梅的武官私自跟后金聯(lián)絡,但是保密工作不到位,被黃龍發(fā)現(xiàn),很不幸的是,這位李梅是耿仲明的親信,于是,盡管耿仲明早在兩年前就跑到了山東登萊,但這起通敵事件還是不可避免的牽扯到了耿仲明身上。
耿仲明慌得一比,但有個人更慌,此人叫耿仲裕,皮島的一個都司(地位在總兵、副將、參將、游擊之后),他的另一個身份是耿仲明的弟弟。
耿仲明雖然在山東登萊,但是耿仲裕卻在皮島,暫時動不了耿仲明,把耿仲裕抓起來拷打一下還是很可行的。
于是,這年的十月底,耿仲裕煽動士兵以索餉為名,逮捕黃龍,將其押到演武場“斷股割鼻”,后來在諸將的求情下才得以幸免,事后黃龍被軟禁,眾將推舉沈世魁暫代其職。
這件事還沒完,一個年僅27歲的武官得到消息,立刻帶兵回皮島,然后將耿仲裕等人一網(wǎng)打盡,全部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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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龍復出,為表感謝任命此人為游擊,這位就是后來鼎鼎大名的“三藩”之一的平南王尚可喜。
對了,他也是毛文龍的養(yǎng)孫,曾用名毛永喜。
耿仲裕雖然已經(jīng)死了,但是耿仲明的通敵嫌疑還在,所以我估計在此后的一個月內,他比其他人更加難過,更加擔驚受怕。
然而一開始他并沒有造反的機會,因為他身處登州城,手里邊比沒有絕對的優(yōu)勢武裝。
現(xiàn)在,孔有德將這個機會送給他,還有什么可說的,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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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孔有德、耿仲明等皮島舊將的反叛,還引發(fā)了一個奇妙的連鎖反應。
駐守旅順的副將陳有時和駐守廣鹿島的副將毛承祿紛紛響應,副將,位居總兵之下,所以這倆人的級別都比孔有德高,隊伍也更加龐大(七八千人)。
注意,以上地點都屬于毛文龍先生開創(chuàng)的東江鎮(zhèn)抗金根據(jù)地的管轄范疇,受皮島管轄,也就是說,他們都是毛文龍的嫡系舊將,其中的毛承祿地位更高,他是毛文龍的養(yǎng)子。
按照鄙人膚淺的理解,養(yǎng)子應該要比養(yǎng)孫高一輩的吧。
按照這種趨勢,昔日毛文龍拉起來的遼東武人們,大有揭竿而起,割據(jù)而成王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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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登州平面圖
沒錯,就是稱王。攻下登州城的孔有德自封元帥,為表對孫元化的感激之情,推舉孫元化為王(具體什么王也沒說),但是孫元化很有自知之明,他既不能阻止孔有德的造反行為,也不能跟著大明對著干。
于是,在自殺未遂之后,他和張燾以及一眾大小屬官被孔有德禮送出城,后來回到京城。
第二年的九月份,大明的言官自動開啟瘋狂工作模式,彈劾幾人鎮(zhèn)壓不力,守城失敗,孫元化和張燾被處死,山東巡撫余大成發(fā)配廣東電白(今廣東茂名)。
言歸正傳。
1632年正月,登州城破,孔有德收容原城中的遼東兵七千多人,不久,旅順的陳有時和廣鹿島的毛承祿也帶人趕到,駐守皮島的明將陳友德等3000人也加入叛軍,隊伍規(guī)模擴大到兩萬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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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孔有德留耿仲明留守登州城,自領一萬五千余人出發(fā)攻打萊州城。
萊州,是登萊巡撫下去的另一重鎮(zhèn),因此它的得失關系重大。
此時山東巡撫余大成也已經(jīng)被免職,朝廷緊急任命徐從治為山東巡撫,謝璉為登萊巡撫,緊急趕往萊州防守。
兩位巡撫共處一城,只為防守叛軍,大明僅此一例。
二月初一,兩人前腳進駐萊州,初三,孔有德包圍登州城,此后,長達半年的萊州保衛(wèi)戰(zhàn)開始。
在這場保衛(wèi)戰(zhàn)中,我們將看到中國有史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炮擊戰(zhàn)。
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我們還要從登萊巡撫孫元化說起。
此人雖然是個文官,但他還有一個身份,即大明最頂尖的火炮專家。孫元化早年中舉以后,師從徐光啟,而徐光啟早年則師從西洋教士利瑪竇。因此在徐光啟的介紹和啟發(fā)下,孫元化非常熱衷于研究西學,尤其是火炮學科。
1622年,遼西防務吃緊,孫元化將他的研究心得獻給朝廷,并提出了一個突破性的創(chuàng)舉——筑臺制炮。這個創(chuàng)舉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把大炮搬上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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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是顯而易見的,1626年,努爾哈赤帶領六萬大軍猛攻寧遠,結果金軍被寧遠城上的十一門紅夷大炮擊退,據(jù)說努爾哈赤的死因也是在這場戰(zhàn)役中受到炮擊所致。
孔有德在攻破登州城以后,在城內繳獲大量物資,其中就有紅夷大炮二十余位,西洋炮三百位,以及——幾十名葡萄牙軍事教官和大批鑄炮工匠。
現(xiàn)在,這些東西都落在叛軍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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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九日,就在孔有德等人進攻萊州城的路上,遇到通州總兵楊御蕃率領的五千援軍阻截,不曾想兩軍還未接觸,通州兵就被孔有德一輪炮擊擊潰。
二月初三,萊州被圍,大小三百多名火炮也相繼運抵萊州城下,開始不定時的向城頭炮擊。
不知道是史料的缺失還是明朝的反應實在太慢,三月二十七日,由兵部侍郎牽頭調集的薊門、密云等地的馬步兵兩萬五千多人才開始出發(fā)。
大軍抵達前線以后,由于協(xié)調不到位,各部協(xié)同不力,在過河的時候被叛軍炮擊,兩萬多人差點被打潰,崇禎親賜的六門紅夷大炮也盡數(shù)被叛軍所得。
四月十六日,山東巡撫徐從治在城頭督戰(zhàn),不幸被火炮擊中而死。
局勢越來越艱難。
但接下來的戰(zhàn)爭卻進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tài)。
各路援軍先后抵達,但卻不再對孔有德等人發(fā)動進攻。
原因其實很簡單,一種寄希望于更低成本的解決辦法正在私下進行中,沒錯,就是以撫代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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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的士兵不想打仗,帶隊的司令擔心打敗仗,所以即便是新任山東巡撫都被人家給炮擊死了,但是城外的援軍卻一點都不著急。
畢竟,這事的起因就是一只雞的問題,一只雞的問題能有多大?如果能夠他通過談判的方式平息叛亂,回去不僅是大功一件,簡直是一件大大功。
但是他們忽略了一點,以撫代剿,往往適用于我方力量優(yōu)于地方力量,比如不久前發(fā)生的大凌河保衛(wèi)戰(zhàn),皇太極之所以要一個勁的招降城內的祖大壽,那是因為金軍已經(jīng)將明軍堵在城內一年有余。
戰(zhàn)場上得不到的,休想從談判桌上得到。
可惜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于是一場注定讓人恥笑的談判繼續(xù)進行。
于是就造成了這樣一種奇怪的局面:叛軍在前線加緊攻城,后方的援軍卻不不緊不慢的看戲。只有萊州城內的謝璉努力工作,帶著四千多殘兵扛住了孔有德一波又一波的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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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七月份,從二月份圍城開始算,整整五個多月的時間,援軍之所以能耗這么久,說明了一個深層次的問題:招安,是朝廷的主意。
七月初二,援軍總司令(總督)、兵部侍郎劉宇烈收到孔有德的來信,信中給出了劉司令期待已久的消息:停止炮擊,愿意接受招安。
但條件是,要跟登萊巡撫謝璉當面會談。
劉司令大喜,于是派人入城通知謝璉,謝巡撫雖然反對招安,但現(xiàn)在對面都給出答復了,自己也不好在反對什么,于是派萊州知府朱萬年出城見孔有德,確認會談的時間和地點。
七月初七,謝璉帶著知府朱萬年以及兩位監(jiān)軍的宦官,出南門來見孔有德。
誰曾想就在宦官正打算宣讀詔書的時候,孔有德立刻命人抓住四人,然后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門洞打開的城門發(fā)起猛攻。
孔有德,太沒德了。
所幸知府朱萬年見情勢危急,不顧生死的大喊關門,然后被孔有德一刀砍死。不過他的聲音還是及時的引起了守門士兵的注意,于是城門被封閉,孔有德最終未能得逞。
謝璉被俘,仿佛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在崇禎的臉上,崇禎很生氣,劉司令就很危險,七月二十三日,他被拖到京城,下獄問罪,招安派首腦兵部尚書熊明遇被下獄。
這次,朝廷終于統(tǒng)一了意見——剿,必須得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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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多月的時間,萊州周圍,以及孔有德占領的各城鎮(zhèn)周圍,已經(jīng)集合了前來平叛的各路人馬,有名有姓的,分別有天津總兵王洪、保定總兵劉國柱、通州總兵楊御蕃、薊門總兵鄧玘、登州總兵吳安邦、昌平總兵陳洪范、義勇總兵劉澤清,以及已經(jīng)拿下旅順的東江鎮(zhèn)總兵黃龍。
麾下聚集有靳國臣、祖大弼、祖寬、張韜、吳襄、吳三桂等遼西將領。
請注意,這一串名字之所以單獨列列舉出來,是因為他們都屬于遼西武將,也就是說,為了平叛,崇禎把關寧軍都調過來了,而這批軍隊,也是剿滅叛軍的主力。
崇禎五年(1633年)八月十三日,新任山東巡撫朱大典等在昌邑誓師,合二萬一千名馬步兵,分三路進軍,十九日,援軍在萊州城外五十里的沙河跟叛軍展開會戰(zhàn),叛軍大部潰散,孔有德帶領少數(shù)叛軍逃回登州。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在最終的捷報中,明軍斬殺的叛軍并不太多,絕大部分的叛軍在接戰(zhàn)以后都潰散了。在明軍繳獲的叛軍花名冊上,有名有姓的叛軍多達九萬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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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的反差,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孔有德在叛亂的后期,裹挾了大量的遼東難民加入,這才讓一開始只有兩萬多人的叛軍變成了賬面上的九萬多人。
鑒于大明朝對內戰(zhàn)役從不以斬首數(shù)量記功勞(避免殺良冒功),所以我們無從得知這次斬首數(shù)量,但不計敵人首級,不等于不計自家傷亡,在萊州城被圍的半年多時間里,整個萊州城陣亡1012人。
所以總結如下,叛軍的核心部隊,應該就是早起的一萬多人,而他們的真實戰(zhàn)斗力其實也很有限,圍城半年沒下不說,戰(zhàn)果也只有1012人。
沙河會戰(zhàn)之后,形式就此逆轉。孔有德逃回登州,其余各城先后被攻下,九月初一,明軍合圍登州。![]()
接下來就是及其乏味的圍城戰(zhàn),由于登州城防堅固,加上遼東兵實行了軍事管制措施,比如城內大街上非遼東士兵一律不準上街,城頭上每個垛口安排五名士兵輪流站崗,晝夜不息,時不時還有士兵出城巡邏,明軍的任何進攻都會遭到強烈的抵抗。
更重要的是,登州城墻上,還有二十多們紅夷大炮,這比當年寧遠城上的大炮數(shù)量還要翻倍,所以,圍而不攻,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也不能說是什么都不做的,比如前線監(jiān)軍太監(jiān)高起潛(一個很懂兵事的宦官)就在登州城外的山頭上筑造了幾個炮臺,晝夜不停的用紅夷大炮向城內炮擊,搞的城內人心惶惶。
十二月初三,李九成出城迎戰(zhàn),戰(zhàn)死。
此人的死是一個很大的轉折。因為由于故事連貫性的問題,前文我并沒有交代。關于李九成在這次叛亂中的作用,史學界存在很大爭議。
在叛亂發(fā)生前的官職排名上,李九成是參將,孔有德和耿仲明都是游擊,加上吳橋兵變也是李九成父子率先發(fā)動,然后裹挾孔有德,所以關鍵的一個爭議點就是,李久才很有可能是吳橋兵變后的最高首腦。
但是在清朝的文獻中,普遍稱孔有德和耿仲明都是參將,孔有德更是攻下登州城后的元帥,而李有才的作用則被大大降低。所以搞不好這是一段被篡改的歷史。
總之,由于李有才先生在叛亂中的身先士卒的模范帶頭作用,他的死,對于叛軍的戰(zhàn)斗意志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此后由于圍城日久,城中糧食不足,人心也越來越亂。二月十三日,孔有德率萬余叛軍以及家屬,從登州水城逃往海上。
十六日,負責殿后的耿仲明以及毛承祿帶領余部跟隨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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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登州水城
十八日,明軍攻下登州城,至此,持續(xù)一年三個多月的由一只老母雞引發(fā)的兵變徹底被平息。
孔有德和耿仲明、毛承祿等人在海上匯合以后,先是擊敗了尚可喜的海上封鎖,不久從旅順登陸,準備借道遼東投靠后金,然而,另一個人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很久。
黃龍,東江鎮(zhèn)總兵,皮島集團的一把手,早在旅順陳有時造反南下登州以后,黃龍和心腹愛將尚可喜就從皮島抄后路拿下了旅順,現(xiàn)在正悄咪咪的在這里蹲守。
上岸的叛軍在旅順遭到黃龍伏擊,孔有德差點被活捉,毛承祿、蘇有功、陳光福及其黨高志祥等十六人被擒,李九龍之子李應元被斬首,繳獲火炮輜重無數(shù)。
一個月后,孔有德帶著一萬多叛軍和家屬出現(xiàn)在鴨綠江口,隨后登岸,全體剃發(fā)加入后金。
后記,這年的七月份,孔有德和耿仲明作為新帶路黨,趁旅順兵力空虛,引金軍來襲,黃龍堅守數(shù)日,殺后金將領納海(鰲拜堂兄)等數(shù)人,最終寡不敵眾戰(zhàn)死,旅順失守,尚可喜雖然不在旅順城中,但他的妻妾家眷數(shù)百口俱死于此難。
不過,似乎并不太重要,因為很快,尚可喜也要投后金了,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我們下文繼續(xù)。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再加上未來的一個吳三桂,是清朝為數(shù)不多的漢人藩王之一,也是1644年為滿清入關的開道的得力干將,如果沒有這幾位,大清的秩序未必會如此順利。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一只雞,確實是改變了大明的國運。
從本質上講,病在肌理,大明,已經(jīng)沉疴日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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