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公元1550年六月二十五日,韃靼入侵大同。
大同總兵張達和副總兵林椿分兵出城迎戰,具戰死,朝野震驚。
張達是當之無愧的名將,但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這一點跟他的性格息息相關,史書記載張達:
每遇敵,好離營陷陣。
很不幸,這一次來的不是蒙古游擊部隊,而是俺答汗率領的韃靼主力。
接替他的人叫仇鸞,也是我們今天的故事主角。接下來,仇鸞將用他的行為向我們論證這樣一個道理,小人得志,雞犬不寧。
同時他也會由內向外向我們展示一下,經歷過一百年前的那次京城保衛戰,如今的大明王朝究竟潰爛到了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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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鸞,大明陜西鎮原(今屬甘肅)人,武人出身,籍貫揚州府,襲祖父仇鉞爵位咸寧侯。
兩年前,他還在北京城的刑部大牢服刑,而他之所以能夠從一個階下囚,搖身一變成為現在的大同總兵,背后還隱藏著另一樁驚天血案。
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陜西三邊總督曾銑向朝廷遞了一條折子,內書:
甘肅總兵官仇鸞摭本鎮兵寡,故違節制、不聽調遣,而巡撫都御史楊博附和,上請并乞責戒。
仇鸞是一名武將,襲他爺爺的侯爵,但他的戰績實在可圈可點,而且再加上人品實在爛的不行,朝中也沒什么靠山根本就沒什么人愿意幫他,所以這一次,他理所當人的入獄了。
然而很快他就被一個人給盯上了。
此時的大明朝,還不算是嚴嵩的一言堂,因為在嚴嵩前邊,還有一個內閣首輔夏言。
嗯,是個能辦事的人,就是為人太過清高,說話又比較直,一大把年紀了,還不懂得變通,所以盡管他在朝野威望頗高,但是在嘉靖那里并不算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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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嵩想扳倒他已經很久了。實際上,一場針對首輔夏言的密謀,眼下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
起因源自于一份奏折,作者就是上邊提到過的陜西三邊總督曾銑。
他在彈劾完仇鸞之后又給朝廷上了一份折子。
中心思想就是,陛下,咱該收復河套地區了。
河套地區,大致是黃河“幾”字上半部分,土地肥沃,水源充足,自秦漢以來就是一塊搞農業生產的好地盤。
熟悉地理的朋友看一下下邊這張圖就明白它的戰略重要性。
到北京很近,距離長安不遠,進可攻,退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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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昌齡有一首耳熟能詳的詩,其中最后兩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而陰山,就是位于河套平原東西走向的一座山脈。
秦以蒙恬北擊匈奴,屯兵河套,漢匈大戰也是從以收復河套為目標的河南之戰開始的。
自古,這就是胡漢分界線。
之前的歷史上,所有統一漢地的中原王朝中,只有北宋是丟掉河套地區的。
不過北宋的趙官家們不用太難堪,因為自打土木堡之變以后,大明朝也把河套地區給弄丟了。
如果單單用河套的歸屬作為標準來定位一個帝國的強盛與否的話,那大明朝無疑是很掉份的,因為它居然跟大宋劃到了一起。
所以說曾銑這個提議,并不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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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本人保持一樣意見的,還有當時的首輔夏言,于是他積極向嘉靖建言,力主發兵收回河套。
但是他忽略了一點,嘉靖帝是一個及其敏感的且自負的人,他只相信自己,而且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玩偶。
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做夢都想扳倒自己的嚴閣老。夏言,注定要為這一次的公心付出生命的代價。
因為嚴嵩已經抓住了他的把柄。
曾銑有個親信,叫蘇綱,蘇綱的女兒,是夏言的繼室。
事情就是這么巧。
嚴嵩找到獄中的仇鸞,給了他一個選擇:彈劾曾銑,把夏言拉下水,你就能官復原職。
仇鸞入獄之前是曾銑的下屬,他的話,就比較有分量。
于是,由仇鸞上書,舉報曾銑克扣軍餉,冒領軍功,派親信蘇綱結交夏言,結交近侍。外由嚴嵩旁敲側擊,反復向嘉靖陳述收復河套如何勞民傷財了、事倍功半了之類的。
這里邊,最讓嘉慶神經緊繃的,是結交近侍!
武將和內閣大佬勾連,素來是皇帝們的大忌,韓信當初的罪名是勾結陳豨,紅樓夢中賈家被抄家的罪名是賈赦勾連外臣。
《大明律·卷二》對此有清晰的定罪標準:凡諸衙門官吏,若與內官及近侍人員互相交結、漏泄事情、夤緣作弊,而符同奏啟者,皆斬,妻子,流二千里安置。
夏言在聽到這個消息以后,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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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是,曾銑、夏言被斬,仇鸞舉報有功恢復爵位,嚴嵩遞補成為內閣首輔,從此開啟嚴嵩專權2.0時代。
對仇鸞而言,這件事最大的意義不僅僅是讓他官復原職,而是找到了朝中最大的靠山——嚴嵩。
所以在這次韃靼入侵,大同總兵張達戰死以后,嘉靖帝問嚴嵩搖人,嚴嵩就推薦了他來坐鎮指揮。
從這一點就看得出來,嚴嵩擅長打擊政敵,但絕不擅長識人。
因為他舉薦的仇鸞,既無作戰指揮才能,也無報國之心,比起他的前任,他簡直可以說是一個窩囊廢。
也正是他的這一舉動,不僅坑了嘉靖,更是把整個京畿地區的數百萬百姓坑的家破人亡。
事情是這樣的:
仇鸞到了前線以后,既不修繕城防,也不布置作戰計劃, 而是派出了兩個親信,趁著月黑風高,跑到了韃靼軍營。
別誤會,他倆這次來不是打探敵情的,兩人通過俺答汗的干兒子脫脫引薦,直接找到了俺答汗本人。
意思就一個:錢我給你,能不能不要進攻大同。
俺答汗樂呵的不行,本來一步一個城池,且不說戰果如何,對己方的消耗也是不小的成本,對方有這種覺悟,豈能拒絕之?
于是俺答汗同意了仇鸞的建議,雙方私下簽訂了睦鄰友好協議。
仇鸞原本以為蒙古人簽完協議以后就會退兵,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俺答汗簽了協議,放過大同鎮,直奔后邊的宣府鎮而來。
宣府鎮嚴陣以待,俺答汗繞過宣府,從古北口西翻過長城,在擊潰最初的明軍防守以后,一路攻入密云,懷柔、昌平,直抵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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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有一點點地理常識的朋友都應該知道,這幾個地方,在今天都是北京市的轄區。
俺答汗一路突襲,八月下旬,居然打到了北京城附近,這就是大明朝史上著名的庚戌之變。
這是自打明朝建立以后,蒙古人第二次攻到北京城,上一次還是一百年前的瓦剌入侵,并引發了那場著名的且令人驚嘆的北京城保衛戰。
但這一次,情況完全不同。
沒有皇帝被俘虜,也沒有二十萬前線明軍全軍覆沒,然而整個北京城,居然湊不齊五萬軍隊。
好不容湊出來的四萬多禁軍,一半是老弱病殘,一半是關系戶,四萬多人打著十萬人的名義,領著十萬編制的兵餉,坐吃山空。
嘉靖帝現在也來不及發脾氣,因為蒙古人就在城外打秋風,萬一俺答汗吃飽喝足,掉頭來打北京城,他這個皇帝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問題。
還能怎么辦?趕緊飛檄四方,召諸鎮兵勤王。
這就好比下象棋,車馬炮都在前線對峙,后方的老帥突然被將軍了,于是各路邊軍紛紛回援。
八月十八號,大同﹑保定﹑延綏﹑河間﹑宣府﹑山西﹑遼陽七鎮兵先后抵達北京,再加上京城臨時拼湊的民兵以及武舉人,整個京城的防衛力量終于湊到了十萬人左右。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一百年前的京師保衛戰,于謙在一個月內湊到了二十二萬人馬。
這就說明,大明的動員能力已經嚴重不足。
來勤王的這批人里,還有這次的禍首仇鸞,作為最早接觸蒙古人的前線將領,仇鸞也是最先清楚蒙古人的動向的,再加上大同距離北京比較近,所以在這次的勤王軍隊中,仇鸞居然是第一個趕到。
真乃一片忠心也。
于是,嘉靖帝封仇鸞為平虜大將軍,節制三品以下文官,總領諸軍,負責勤王軍隊。
事情很意外,俺答汗居然沒有進攻京城,而是把目標放在了四處劫掠上。![]()
俺答汗畫像(收藏于今外蒙古)
其實很好理解,本次入侵的起因就是因為求大明朝開市不成,所以入侵的目的就是為了求財,既然是求財嘛,京畿附近,天子腳下,理論上來說都是富庶之地,既然大明朝不賣,那不如自己去搶了。
然后十萬勤王軍隊就在北京城坐著,眼睜睜的看著蒙古人四處燒殺搶掠。
不僅如此,為了爭取時間,各路勤王軍隊來的時候都是輕騎上陣,連軍餉都沒帶齊,為了補充軍餉,部分明軍甚至辮發劫掠百姓。
辮發,是韃靼人的裝束,也就是說,明軍居然打扮成韃靼士兵的樣子參與劫掠百姓。
其中尤其以仇鸞部為甚。
史書記載:“民苦之甚于虜”。
當時駐守通州的都御史王儀看不下去,逮捕了一些作亂的大同兵,但很快他就被嘉靖帝下令逮捕。
嘉靖的意思也很簡單:大家都不容易,人家為了保護我餓著肚子跑到這里,你怎么能不讓人家吃飽飯呢?
這句話的第二層意思就是:老百姓的命不重要,我最重要。
請注意,在整個北京保衛戰期間,嘉靖皇帝絕不是個畏戰派,相反,他是一個赤裸裸的主戰派,只不過對于深居皇宮的嘉靖而言,他主戰的動機是擔心蒙古人攻打北京城,陷自己于危險境地。
所以為了保護北京城以及他自己的人身安全,犧牲點普通老百姓的財產和生命,是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
所以,在俺答汗帶著蒙古人四處打秋風之際,嘉靖帝一再催促兵部,趕緊給我打。
兵部尚書叫丁汝夔,此人雖然是文官出身,但也是個知曉兵事的,在韃靼入侵期間,他寫了《備邊十要》及“退虜長策”,詳細論述了具體的作戰計劃,不過很不幸,內閣首輔是嚴嵩,而嚴嵩是個觀戰派。
沒錯,就是那種坐在城頭看蒙古人搶東西的一派。
丁汝夔沒轍,只好私下去找嚴嵩:
“嚴閣老,咱們到底打不打?”
“打什么打?韃靼搶飽了自然就會回去了,再說了,在邊疆打仗,輸了還能遮掩,這天子腳下,萬一打輸了你負責嗎?”
丁汝夔很為難:“可是皇上要打。。。。”
“不要緊,有我在,保你無事”。
于是丁汝夔回去就下令避戰不出,既然部長都這么說了,諸將也樂得城頭看戲,反正有人擔責。
丁汝夔一直等到嘉靖皇帝殺他的判決書下來,才知道自己被嚴嵩賣了,但是他已經來不及為自己解釋,因為他很快就要被砍了。
順便要提一嘴的是,跟丁汝夔的糊涂相比,另一個人始終堅持應該主動出擊,盡管他的建議最終也沒有被采納,但其主戰思想卻很受嘉靖皇帝的欣賞, 他也因此被嘉靖帝看中進入內閣,并且成為最終扳倒嚴嵩的大明朝著名資深政治家。
沒錯,他就是時年47歲的徐階,時任禮部尚書。
丁汝夔因避戰不前而被殺,然而同樣是因為避戰,仇鸞將軍卻在事后得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獎勵。他的仕途也即將迎來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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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是這樣的:
韃靼軍回去的時候,原本是要路過白羊口(今北京延慶西南),不巧的是當時天降大雨,加上白羊口道路狹窄,俺答汗擔心遇到明軍伏擊,于是又掉頭回來,打算另取他道,分散撤軍。
俺答汗同學沒想到的是,白羊口其實沒有伏兵,唯一一支想打他們注意的明軍,在他們的屁股上。
這就要回歸到我們的仇鸞先生身上了。
此人雖然身為平虜大將軍,京城保衛部隊的前線最高指揮官,但是在蒙古人搶劫的七天內,明軍沒有發動過一場像樣的進攻,蒙古人從京城周圍一路搶到河北境內,甚至部分散騎還跑到了保定,整個河北一帶生靈涂炭,十室九空。
文獻記載:“諸州縣報所殘掠人畜二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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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圖》明周臣繪(周臣者,唐伯虎師也)
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仇鸞先生是即害怕又開心。
害怕的是他賄賂俺答汗導致其直入京畿的丑聞被揭發,開心的是最終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現在他仍然有點不甘心,大老遠從大同跑過來,除了撈到一個戰時臨時總指揮之外,他沒有給自己撈到一點實際上的功勞。
于是,趁著韃靼人撤軍,他帶著部隊尾隨其后,打算在韃靼回家的時候抓幾個掉隊的士兵,好回頭向嘉靖帝請賞。
這一招是高明的,因為就算最后一無所獲,他也是唯一的一支敢于尾隨出擊的將領,就憑這一點,再加上嚴閣老的三寸不爛之舌,嘉靖帝也得給他個封賞。
大明朝發展到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朱棣那時候的一言不合就真刀實槍上去干架的局面了,皇帝好大喜功,臣子喜歡糊弄,經常是邊界打死幾個蒙古散兵,然后在奏疏上描繪成破敵數萬,殲敵若干的戰績。
這也是為什么嚴嵩會說出那句“塞上敗或可掩也,失利輦下,帝無不知,誰執其咎”的至理名言。
所以,就在仇鸞帶著軍隊跟在俺答汗后邊準備撿漏的時候,俺答汗掉頭了,于是雙方直接撞在了一起。
一陣大眼瞪小眼之后,明軍潰了,蒙古人也亂了, 雙方撞在一起,居然還發生了踩踏事故,然后明軍以為進了對方的伏擊圈,率先潰散。
是役,明軍死傷數千,仇鸞本人也差點死于亂軍之中。
蒙古人這邊,死于踩踏事故的至少有八十多人。
事后,仇鸞將這八十多具蒙古士兵的尸體加工成戰績上報,嘉靖帝大喜,畢竟這是韃靼入侵期間唯一的戰績,天子的臉面總算撿回來一丟丟,于是在隨后的兵制改革中,封仇鸞為都督兼太子太保,總領三大營。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仇鸞迎來了他人生的高光時刻,嘉靖帝信任他,武將們巴結他,文臣們畏懼他,數不盡的見面禮從各處蜂擁而來,仇鸞也很夠意思,凡有求則必應,到處在軍中提拔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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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繪畫
終大明朝一朝,武將始終被文官壓制,不論是本文提到的曾銑,還是之前的于謙,以及后來的胡宗憲,都是進士出身。
以文官節制武將,是大明立國的傳統,在大明的軍隊編制中,除了專職統兵的武將,還有各種御史頭銜的人物作為總督,除此以外還有內廷派出的監軍。
只有仇鸞是個例外,得益于嘉靖的寵信,他不僅突破了武將的天花板,以武人出身成為朝廷大佬,參與朝政,甚至還主動幫嘉靖寫起了青詞,這么一寫不要緊,他把自己寫進了西苑侍值大臣的行列。
西苑,是嘉靖睡覺的地方,而那個侍值大臣,有一個更為眾人熟知的名字——內閣成員。
仇鸞沒有大學士的頭銜,居然可以坐在內閣參與帝國最高決策了。
人生得意到這種地步,有一個人終于坐不住了。
嚴嵩。
“我把你當義子,你卻想取而代之”。
“沒錯,我的人生目標就是成為當朝第一首輔,而你,就是擋在我面前的最后的障礙,嚴嵩,你等著我”。
兩人在幾個月前還形同父子,彼時的仇鸞還被標記為嚴黨成員,然后僅僅幾個月后,兩人就開始了互相攻捍。
這是大明朝難得的反派與反派的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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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圖》明周臣繪
也正是在這段時間前后,仇鸞趁熱打火,向嘉靖提出了開放馬市的建議,然后剛剛調任京官的楊繼盛上《請罷馬市疏》反對,最后被如日中天的仇鸞誣陷下獄,然后發配陜西狄道。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楊繼盛被嚴嵩錯誤的認為是自己人,于是兩年以后一紙調令,又把楊繼盛調入京城,然后楊繼盛入京一個月,向嘉靖帝提交了那份列舉嚴嵩“五奸十大罪”的《請誅賊臣疏》。
一切似乎都是一個巧合。
馬市的開放,并沒有滿足蒙古人的需求,因此在1550年八月份的這次危機之后,韃靼在俺答汗的帶領下照例反復入侵,而作為嘉靖帝最欣賞的人才,仇鸞也屢次被派往前線組織反擊。
嘉靖滿懷希望的對臨別的仇鸞說:“好好干,想你爺爺那樣。”
“必驅虜三千里外,如皇祖時。”
結果雷聲大雨點小,戰爭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但鑒于仇鸞和俺答汗的親密友好關系,前線戰果寥寥無幾,。
公元1552年三月初六,仇鸞再次組織大軍出擊,耗費錢財數以萬計,結果剛一接觸就被蒙古人干翻,事后,仇鸞給嘉靖帝匯報戰果:
“前月兵出泥河,斬虜首二十余。坐游擊陳、參將安(歐陽安)不勇,未大捷。”
不好意思,得益于時候有關部門的調查,實際上這二十顆敵軍首級,正是負責斷后的參將歐陽安拼死斬殺的。
搶了別人的功勞不說,還誣陷別人不夠勇敢。
然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隨軍參戰的除了邊鎮職業士兵,還有受嘉靖指派,前來歷練的兵、戶、工三部侍郎各幕僚從屬,不僅如此,還有嚴嵩和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安插的各種眼線。
就連徐階也開始盯上仇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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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繪畫中的錦衣衛
尤其要說明的是,嘉靖是一個財迷,這位道士皇帝還有個雅號“大明第一財政部長”,此人生平最愛做的事情除了修道,就是算賬。
燒了這么多錢,砍了幾十顆敵首,終歸是說不過去。
不是說開放馬市可以搞定韃靼人嗎?怎么韃靼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了呢?
于是,各種小道消息匯總到朝廷,嘉靖終于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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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八月十九日,韃靼再一次入侵,這時候的仇鸞已經背后生瘡,臥病在床,但為了自證清白,他向嘉靖表示,我還可以再戰。
但是嘉靖帝已經不想在他身上花一毛錢,不僅沒讓他出征,還派人收回了他的大將軍印。
眼瞅著仇鸞即將倒臺,他的倆親信時義、侯榮也坐不住了(文章開頭進入韃靼軍營的那兩位),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兩人決定潛逃,殊不知一切都在錦衣衛密探的監視之下,兩人剛一出門就被逮捕。
第二天,仇鸞病死,死的可真是時候。
經過突擊審訊,時義、侯榮將所有知道的一切全部坦白,嘉靖的臉被打的生疼,耍了一輩子猴,最后沒想到被人當猴給耍了,不僅如此,罪魁禍首居然主動病死了!
仇鸞被判謀反罪,尸體被從棺材里拖出來,重新舉行斬首儀式,首級傳送邊境九鎮。
不僅如此,仇鸞的父母、妻、兒全部被斬首,妾、女兒、孫子則被賣為奴婢,所提拔的黨羽該流放的流放,該發配的發配。
一場持續兩年的鬧劇,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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