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1月,彭德懷司令員一聲令下,志愿軍發起第四次戰役,向“聯合國軍”發起猛烈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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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朝鮮戰爭期間,志愿軍發起的規模最大的防御反擊戰役。在三個月的時間里,敵我雙方在三八線沿線激烈交戰。美軍利用武器裝備的優勢發起“霹靂作戰”,偵察機一旦發現志愿軍的身影,便主動尋找戰機,企圖與志愿軍展開決戰。彭德懷審時度勢,指揮志愿軍展開正面防御戰,適時對敵實施反擊。
志愿軍在戰斗期間,有這么一條規定:禁止使用輕型武器射擊敵機。之所以有這么一條規定,是因為敵機結構結實,用步槍、手槍射擊不僅很難取得勝果,還容易暴露自己,引來敵機的報復。這些都是血的教訓,無數戰士因此而犧牲。
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在龍頭里保衛戰中,一名戰士公然違反軍規,朝美軍戰機連開14槍,擊落了一架敵機。
戰斗結束后,軍長、師長都犯了難,不知該獎勵還是處罰,只好上報志司。彭德懷收到電報后,一向治軍嚴謹的彭總沒有生氣,反而當眾宣布:“授予他個人特等功和二級戰斗英雄稱號!”
那么,這位違規擊落敵機的戰士是誰?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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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歲參軍,跨過鴨綠江作戰
這個戰士名叫關崇貴,出生于1924年,吉林省梅河口市人。
關崇貴的祖上是滿清貴族,屬于滿族正藍旗瓜爾佳氏,不過到他父親這一代,清朝覆滅,一家人的生活陷入困頓。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 年僅7歲的關崇貴跟著父母逃亡到吉林海龍縣,投靠姨父。但這沒有改變關家貧困的現實,10歲那年,關崇貴就去了地主家當短工,喂豬放牛。
1942年,關崇貴的姨父去世,失去了靠山的他被迫和父親遠走北滿,打工求生。可父子倆剛剛抵達,就被日本鬼子抓走,身上僅有的盤纏被搜刮一空,還被逼著去修電站。
這么暗無天日的生活過了三年,直到日本宣布投降,父子倆才重獲新生。這三年的痛苦經歷對關崇貴的人生產生重大影響,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挺直腰桿,消滅侵略者和壓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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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東北民主聯軍在東北解放軍大搞土改,關崇貴家也分到了田地。為了保衛勝利果實,關家父母商量后,決定讓大兒子參加解放軍。
可關崇貴一聽就不干了,他告訴父母:“大哥的孩子才3歲,怎么能讓他去?讓我去吧,我早有參軍的夢想!”
就這樣,關崇貴如愿參軍。接下來兩年時間,他跟隨部隊南征北戰,積累下豐富的作戰經驗,還光榮入黨。
1950年,朝鮮戰爭打響。關崇貴所在的42軍改編為志愿軍42軍,作為先頭部隊率先入朝,打響了抗美援朝的第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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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所里保衛戰,14發子彈擊落敵機
1951年2月,朝鮮戰爭千里冰封,但美軍并沒有停止進攻的腳步,企圖利用志愿軍后撤的空檔,對志愿軍實施分割包圍。在這種情況下,龍所里保衛戰打響了。
奉命守衛龍所里的,是志愿軍42軍125師375團,擔任1連一班副班長的關崇貴,他接到的任務是守衛龍所里614高地。
614高地是龍所里前線的一個小山頭,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高地一旦被突破,龍所里將徹底暴露在敵人視線之下。如果能守住高地,42軍將適時展開戰略反攻。守衛614高地的任務,便擔負在了關崇貴和一班4名戰士身上。
2月23日晚上9點,關崇貴帶著四名戰士進入陣地。他抬眼望去,整個山頭光禿禿的,沒有一處可以作為掩體的地方。時間不等人,關崇貴和戰士們立馬動工,拿鎬頭在高地上挖起了壕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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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時天寒地凍,高地上的土都被凍上了。關崇貴一鎬頭下去,只留下個拳頭大的坑。但關崇貴沒有氣餒,他和戰士們挖了一夜,終于挖出一個十米長的交通壕、兩個單人掩體和一個機槍掩體。
到第二天天亮時,戰士們已經筋疲力盡,準備吃口炒面,休息一下。可這口炒面還沒放進嘴里,上空就飛來四架敵機,朝著高地一通掃射。頃刻間,戰士們好不容易修好的掩體變為廢墟,美軍飛機大搖大擺地飛走了。
關崇貴臉色煞白,氣得牙癢癢,忿忿不平地說道:“我手里要是有高射炮,早把你打下來了!”
戰士們還來不及修復陣地,40個敵人就嚎叫著沖了上來。關崇貴作戰經驗豐富,吩咐戰士們:“耐住性子,等敵人近了再打!”
這一招果然奏效,戰士們一口氣撂倒了十幾個敵人,剩下的敵人方寸大亂,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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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步兵沖鋒未果后,又派四架飛機實施轟炸。敵機有恃無恐,不斷向下俯沖,炸彈、汽油彈、機炮齊上,幾乎把614高地炸了個透。
怎么辦?再這樣下去,戰士們都要在轟炸中喪命,根本守不住陣地。關崇貴實在坐不住了,他猝然站起身來,端起機槍瞄準了天空。他準備放手一搏,用輕武器干掉敵人的飛機!
轉眼間,一架敵機呈垂直狀態俯沖而來,準備再進行一次轟炸。關崇貴不能等了,瞄準敵機就是一次七連發,可這家飛機毫發無損,直愣愣飛了過去,還讓關崇貴吃了一臉土。
第一架敵機剛走,第二架敵機又俯沖下來。關崇貴忽然想到,當初在部隊時,一位前國軍飛行員講課時說,打敵人的飛機不能瞄著打,要打一個提前量。
關崇貴恍然大悟,等第二架敵機俯沖時,他提前開槍,又打出一串七連射,果然打中了。被擊中的敵機機身起火,冒著濃濃黑眼,一頭扎進了附近的山溝里。
這一幕驚呆了守衛陣地的戰士們,剩下的三架敵機也被嚇得不輕,倉皇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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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守陣地,對抗500敵軍
事實上,志愿軍有一條明文鐵律:禁止使用輕武器射擊敵人的戰機。一來,這種舉動容易暴露己方位置;二來,很可能遭來敵人大規模報復。
果不其然,敵機被擊落半小時后,敵人就派出一個加強營500多人,再次發起了地面進攻。五名志愿軍戰士迎戰500敵人,這必將是一場血戰。
第一天的戰斗,就有兩名戰士犧牲。到了晚上,關崇貴讓幸存的戰士分開行動,虛張聲勢,讓敵人摸不清614陣地的虛實,
可到第二天白天,敵人緩過神來,又發起猛烈進攻。經過激烈戰斗,陣地上只剩下關崇貴一人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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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斗進行了三天兩夜,關崇貴等五人力阻敵人500余人,殲敵60余人,成功守住陣地。戰斗進行到尾聲,當援軍趕到時,關崇貴滿臉是血,虛弱地坐在一堆敵人尸體當中,幾乎昏死過去。
這一戰,關崇貴用14發子彈擊落敵機,放眼全世界都是罕見戰例。他以一己之力對抗500敵軍的事跡,也傳遍了全軍。可給他獎勵還是處罰,他的上級犯了難,連長拿不定主意,上報到團里,團長也決定不了,層層上報到了軍里。軍長吳瑞林又親自寫報告,請志愿軍司令員彭德懷批復意見。
彭總看過電報后哈哈大笑,說道:“能用機槍打下敵人的飛機,這可是大功一件,這樣的戰士怎么能不嘉獎呢?”
就這樣,彭德懷親自拍板,對關崇貴連升三級,從副班長升為副連長。不僅如此,關崇貴還被授予個人特等功,獲“二級戰斗英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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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待業在家,市長:工作隨便挑
朝鮮戰爭結束后,關崇貴載譽而歸,但他沒有驕傲自滿,深知自己文化不足,前往廣東省惠陽縣速成中學深造。中學畢業后,他回到部隊服役,直到轉業。
1966年,關崇貴回到家鄉吉林海龍縣,在物資公司當副主任。他工作兢兢業業,不久后升任物資局副局長。
在那個年代,在物資局工作可是個香餑餑,不僅福利待遇好,還掌握著鋼筋、水泥、玻璃等稀缺資源,求辦事的人不計其數。
可不論是親戚還是朋友,但凡有人登門求情,關崇貴總是板著一張臉說教:“這些東西都是國家的,我是個什么東西,怎么能私自調配?”
關崇貴恪守底線,從不以權謀私,對家人要求也極為嚴苛。有一次,他的老戰友來看他,帶了一些香瓜,他死活不收。戰友沒辦法,悄悄送給了他的老伴。關崇貴得知后大發雷霆,好好數落了老伴一通,幾個星期不跟老伴說話。
關崇貴和老伴養育著二子二女,大女兒在工廠當工人,二女兒在供銷社上班,大兒子從部隊復員后當了司機,唯獨17歲的小兒子關友中沒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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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市長了解到關友中的情況后,特意請來關崇貴,關照他說:“老關,你兒子這事包在我身上,工作隨便挑,公檢法想去哪家去哪家。”
關崇貴一生清白,不肯接受,他告訴市長:“我兒子的工作,已經給他安排好了。”
敷衍過市長后,關崇貴回家跟老伴商量此事。老伴氣得直跳腳,說道:“市長你都不領情,這樣吧,讓兒子到我單位,給他找個班上。”
關崇貴聽后直樂,說道:“去你單位也行,讓他去燒鍋爐,好好鍛煉鍛煉。”
老伴最疼愛的就是小兒子,不想讓關友中吃苦。可關崇貴卻說:“吃苦怎么了?想當年老子在北滿的時候,身體還沒他壯實呢,照樣當勞工!”
就這樣,關友中去了母親服務的旅館當鍋爐工,一干就是幾十年。
1986年,關崇貴的生命走到了盡頭,沈陽軍區司令員李德生特意來到醫院探望。不久后,關崇貴在醫院病逝,年僅6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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