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讀《金瓶梅詞話》第4回之潘金蓮和西門慶的第一次

這一回的回目是“淫婦背武大偷奸 鄆哥不憤鬧茶肆”，對仗什么的就完全談不上了，好在至少字數沒錯，上下句都是七個字。

西門慶應約來到王婆的茶坊，制造了一出和潘金蓮的邂逅。王婆借口要去街上買些酒食來，將西門慶和潘金蓮留下來獨處，出門就把門拽上，倒關這對男女在屋里。

此時屋里已經沒有外人，西門慶故意將桌上的筷子拂落到地上，趁機俯身去拾，可巧筷子正落在潘金蓮的一雙三寸金蓮邊上。潘金蓮的這雙小腳，尖尖趫趫，大小只有半扠。

西門慶這時且不拾起筷子，反倒在潘金蓮的繡花鞋頭上用手捏了一下。潘金蓮便笑將起來，說道：“官人休要羅唣！你有心，奴亦有意。你真個勾搭我？”感覺這個話似乎說得太直接了，似乎不太符合人物的性格，讓人覺得有點出戲。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西門慶還等什么呢？于是乎這二人就在王婆的房里脫衣解帶，共枕同歡。

換句話說，西門慶和潘金蓮這兩個人在他們的第二次見面之后就上了床，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有了實質性的突飛猛進的進展。這個速度不要說在他們生活的那個時代，就是放在我們現在也不可謂不快！

此處，《金瓶梅詞話》寫西門慶和潘金蓮偷情，從頭至尾，我查了一下，幾乎都在照搬抄襲施耐庵與羅貫中的《水滸全傳》的內容，并沒有太多自由發揮的空間。

甚至西門慶和潘金蓮第一次上床的大尺度的描寫，作者蘭陵笑笑生也幾乎是一字不落地全盤照抄《水滸全傳》的原文：

交頸鴛鴦戲水，并頭鸞鳳穿花。喜孜孜連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帶結。一個將朱唇緊貼，一個把粉面斜偎。羅襪高挑，肩膊上露兩彎新月；金釵倒墜，枕頭邊堆一朵烏云。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旎，羞云怯雨，揉搓的萬種妖嬈。

恰恰鶯聲，不離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微微氣喘。星眼朦朧，細細汗流香玉顆；酥胸蕩漾，涓涓露滴牡丹心。直饒匹配眷姻偕，真個偷情滋味美！

蘭陵笑笑生就這么以一句簡單直接的“真個偷情滋味美”，結束了這兩個狗男女第一次偷情的描寫。

當下兩人人云收雨散之際，正欲各整衣襟。這時王婆便推門而入，大驚小怪，拍手打掌，說道：“你兩個做得好事！”

這王婆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收放自如，都可以去奧斯卡拿個小金人了。潘金蓮見東窗事發，慌忙雙膝跪下，苦苦哀求干娘饒恕則個。

王婆便趁勢要挾潘金蓮，從今往后，便要瞞著武大郎，休要失了大官人的意，”早叫你早來，晚叫你晚來，若是一日不來，我便要對你武大郎說。“

自此，潘金蓮便上了西門慶和王婆的這條賊船。所謂“上船容易下船難，自古奸情出人命”。事情的發展，很快就超出了潘金蓮的掌控范圍之內了。

真應了那句老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到半月之間，潘金蓮和西門慶偷情的丑事，附近的街坊鄰里便都曉得了，只瞞著武大郎一個人還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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