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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是一部沒那么“輕松”的劇,但細細咂摸后又覺得它別有風味。這也是創作者對戲劇可能性的不懈探尋,是一部好作品應有的分量。
作者| 七怪
編輯| 晶晶
排版| 蘇沫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文章發布初始時間:2025年12月29日
追《人之初》的過程,是一種頗為獨特的體驗。
它既有類型劇抽絲剝繭的牽引力,又時常讓人陷入一種恍惚的沉思。觀眾能清晰地看到兩條時間線如何嚴密對接,見證兩代人的命運被捆綁;而當過去與現在的畫面交織重疊時,一個根本問題就會浮現:我們性格的底色、命運的走向,究竟從哪一個具體的節點開始奠定?
這或許正是導演李路與編劇陳宇希望通過這部作品,與觀眾一同探尋的核心。他們沒有滿足于講述一個單純的罪案故事,而是構建了一座橫跨近三十年的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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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被置于劇場中央,目光同時投向1990年代與2018年兩個舞臺,看到的不僅是案件的謎底,更是人在特定歷史情境中,那些艱難的選擇和綿長的回響。
01 當好人沒那么好,壞人也沒那么壞
《人之初》最顯著的特色之一,在于它塑造了一批難以用“好人”或“壞人”簡單歸類的人物。
這并非角色塑造的模糊,恰恰相反,它體現了編劇陳宇對人性復雜性的誠實面對。他讓每個角色都攜帶著自身的局限與光芒,在時代與個人的碰撞中,做出他們的選擇。
高風(張若昀 飾)對尋找生母近乎偏執的執著,與吳飛飛(馬思純 飾)不惜一切維護父親的決絕,表面上看是源于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內里卻涌動著同樣強烈的情感驅動,這種跨越時空的微妙呼應,賦予了故事一種宿命般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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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路導演在演員調度上的功力,為這些復雜角色注入了可信的靈魂。曲夢(唐嫣 飾)在深處黑暗漩渦之中,始終繃著一根不屈服于命運的弦。楊文遠(楊玏 飾)則將那份文人特有的“柔韌的孤勇”拿捏得恰到好處,他的抗爭因其理想化色彩而顯得悲壯。薩日娜和焦剛飾演的養父母,則是全劇的情感基石。他們起初呈現出的那種市井式的暴躁與控制欲,隨著劇情展開,逐漸顯露出其內核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充滿焦慮與犧牲的愛。這種愛的方式或許笨拙,甚至令人窒息,但其重量與真實,足以撼動人心。


吳國豪(王景春 飾)的刻畫尤其值得細品。觀眾可以感受到,當他得知女兒懷孕那一刻的怔愣,以及隨后那種毫無掩飾的、屬于一個普通父親的喜悅,但當鏡頭切換到90年代時,他的不擇手段與冷酷算計也同樣令人毛骨悚然,觀眾對他的情感判斷會變得復雜——惡魔會有真的愛嗎?編劇陳宇沒有給出明確的是或不是的答案,而是將評判的筆交到觀眾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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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想探討的是,人性并非黑白分明的陣營,而是一片充滿中間地帶的灰色區域,善惡往往在同一個人身上交織共存。
02 過去和現在,像兩條擰在一起的繩子
如果說飽滿的人物是劇集的血肉,那么其獨特的敘事結構便是支撐一切的骨架。《人之初》沒有采用常見的線性敘事,而是精心設計了一套雙線并行、彼此映照的講述方式。
觀劇時,觀眾的思緒需要主動在2018年與1990年代之間穿梭。
2018年的高風和吳飛飛,1990年代的楊文遠和曲夢,他們在各自的時空向前行進。但這兩條時間線并非簡單的因果關系,而是構成了一種并行發展、相互注解、相互驅動的互文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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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非線性結構也產生了獨特的觀看體驗。
觀劇焦點不再局限于破解“兇手是誰”,而擴展為通過主動拼接兩個時空的碎片,去理解“事情何以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當2018年的驗尸報告證實了那具無名骸骨的身份時,觀眾心中激蕩的,很可能是在1990年代線里已經建立起的、對那個曾鮮活存在的生命的認知與共情。這種因敘事結構而產生的、跨越時空的情感連接與思想震撼,遠比單線講述一個悲劇故事更為有力。

通過這種高級的敘事設計,陳宇成功實現了劇作品格的“升維”。
《人之初》超越了罪案類型劇的范疇,演變成為一個探討命運、時間、選擇與責任的多元載體。它邀請甚至“迫使”觀眾,從被動的故事傾聽者,轉變為主動的參與者和思考者。這無疑是對國產劇敘事習慣的一次有力突破,展示了用嚴謹的劇作結構承載深沉人文思考的可能性。
03 人在世間走,都帶著一份要還的“債”
歸根結底,《人之初》所有形式上的創新與人物層面的深耕,最終都是為了抵達作品希望表達的精神內核。
導演李路曾用“償還、因果、善惡”來概括此劇的基調,這也是貫穿故事始終的、嚴峻的生活邏輯。劇中人物幾乎都置身于一張由因果織就的網中,主動或被動地處理著生命中的“債務”。
高風窮盡心力尋找生母,是對生命起源的償還;吳飛飛全力捍衛父親,是對養育之恩的償還;曲夢和楊文遠的相互救贖,是對人性溫暖的償還。每一份“償還”,都在推動因果鏈條向前轉動。這種主題表達,讓《人之初》超越了一般類型劇的范疇。



編劇陳宇則從另一個哲學層面豐富了“獸性、人性、神性”的探討,為觀眾理解角色提供了更豐富的維度。純粹的獸性關乎生存與掠奪,極致的神性是無私與犧牲,而絕大多數人所代表的“人性”,則在這兩極之間搖擺、權衡與掙扎。
《人之初》中的人物,正是如此。
楊文遠以詩為矛,是人性中理想主義的閃光;吳國豪的舐犢之情,是人性中基于血緣的自然流露;養父母用謊言筑起保護的圍墻,是人性中守護本能的一種體現;高風執意追尋真相,同樣是人性中對真實與自我認同的終極渴求。他們都不是符號,而是承載著種種矛盾、在具體情境中做出選擇的真實個體。
這部劇并未試圖解答人性本善還是惡這個命題。它只是回到了“人之初”,每個人的“初”既是起點,也是終點。
《人之初》是一部沒那么“輕松”的劇,但細細咂摸后又覺得它別有風味。這也是創作者對戲劇可能性的不懈探尋,是一部好作品應有的分量。
「四味毒叔」
出品人|總編輯:譚飛
執行主編:羅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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