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IBM的傳奇CEO郭士納逝世，曾帶領公司走出破產邊緣

2025 年 12 月 28 日，IBM 發布公告稱其前任董事長兼 CEO 路易斯·郭士納（Louis Gerstner Jr.）于 12 月 27 日逝世，享年 83 歲。這位被譽為拯救了 IBM 的前 CEO，在 1990 年代初期公司瀕臨分拆與破產的邊緣時臨危受命，將這家藍色巨人從深淵拉回，重塑了其 DNA。

圖 | 路易斯·郭士納（Louis Gerstner Jr.）（來源：IBM）

IBM 現任董事長兼 CEO 阿爾溫德·克里希納（Arvind Krishna）在悼念信中寫道，郭士納在 IBM 前途未卜的時刻臨時上任，其領導力源于對客戶未來需求堅持不懈的專注。作為一名前 IBMer，AMD 董事長兼 CEO 蘇姿豐在社交媒體上寫道：“我有幸在自己在 IBM 的職業生涯早期見識并體驗了路易斯·郭士納的領導力。他對技術有著驚人的好奇心和深刻的洞察力。能有機會與他共事，我倍感榮幸。我向郭士納的家人和 IBM 大家庭致以深切慰問。”

圖 | 蘇姿豐發帖悼念（來源：X）

郭士納出生于美國紐約長島，先后在美國達特茅斯學院和美國哈佛大學獲得學士學位和碩士學位，他的兒子路易斯·郭士納三世（Louis Gerstner III）先于他去世。

在加入 IBM 之前，郭士納就已經建立了出色的職業生涯，曾成為麥肯錫公司最年輕的合伙人之一，后來擔任美國運通公司總裁和 RJR 納貝斯克公司的 CEO。離開 IBM 之后，他擔任凱雷集團的董事長，并將大量時間和資源投入到教育和生物醫學的慈善事業之中。

1993 年 4 月，郭士納從 RJR 納貝斯克公司 CEO 的位置上轉投 IBM，成為這家百年科技巨頭歷史上第一位、也是至今唯一一位從外部空降的 CEO。

當時的 IBM 正深陷泥潭：1992 年公司虧損高達幾十億美元，創下美國企業歷史上最大的年度虧損記錄之一；PC 市場被康柏等兼容機廠商蠶食，傳統優勢領域的大型機需求放緩；內部機構臃腫、官僚文化盛行，市場普遍認為這家藍色巨人將被分拆為數個獨立的 Baby Blues 以求生存。

然而，郭士納做了一個違背當時主流建議的決定性選擇：保持 IBM 的完整性。他觀察到，大型企業客戶在面臨日益復雜的信息技術環境時，需要的不是來自不同供應商的零散硬件或者軟件，而是能夠跨平臺整合、提供端到端解決方案的服務。

現任 CEO 克里希納在悼念信中強調，郭士納明白客戶不想要碎片化的技術，想要的是集成的解決方案。這一整合優于分拆的核心理念，成為 IBM 復興的基石，也預示了后來企業 IT 服務與系統集成業務的黃金時代。

郭士納對 IBM 的技術戰略進行了全方位改造，核心是推動公司從一家以硬件銷售為中心的制造商，轉型為以客戶需求為導向的技術服務與解決方案提供商。

他做出了放棄 OS/2 操作系統在內的艱難決定。OS/2 是 IBM 試圖在 PC 操作系統領域挑戰微軟 Windows 霸權的重要棋子，但是投入巨大且市場反應不佳。郭士納的放棄，意味著 IBM 承認在消費級通用軟件領域的失利，轉而將資源集中于企業級市場。

同樣，曾一度輝煌的 Token Ring 局域網產品線也因不敵以太網標準而被裁撤。這些壯士斷腕的舉措，明確了 IBM 不再試圖在所有技術戰線競爭，而是聚焦于自身具有獨特優勢和客戶價值的領域。

放棄 OS/2 等自有標準之后，IBM 轉而采取更加開放的策略，支持客戶環境中多樣的硬件和軟件，也就是異構環境。這讓 IBM 能夠以更中立、更客觀的顧問身份，為客戶設計最佳解決方案，而不是強行綁定自家產品。

這種姿態贏得了更多客戶的信任，也迫使 IBM 的硬件和軟件必須憑借其性能、可靠性與開放標準的良好兼容來贏得市場，而非依賴封閉生態的鎖客效應。這一戰略也為在本世紀初將 PC 業務出售給聯想埋下了伏筆，即 PC 已經成為標準化產品，不再是 IBM 未來戰略的核心。

郭士納最具遠見的戰略之一，是將服務提升到公司核心業務的高度。他推動 IBM 全球服務部的快速發展，使其成為為客戶提供 IT 咨詢、系統集成和外包服務的引擎。這不只是增加一個業務部門，而是讓 IBM 的地位從產品供應商轉變為客戶業務問題的解決伙伴。這一轉型讓 IBM 抓住了企業信息化浪潮中的最大價值環節，并為其后來在云計算、AI 時代的企業服務模式奠定了基礎。

在精簡業務的同時，郭士納保持了 IBM 在研發上的強大投入。在他的任期之內，IBM 在服務器尤其是 UNIX 和 Linux 服務器、企業級中間件比如數據庫和交易系統、電子商務以及早期互聯網基礎設施等領域進行了關鍵性投資。這些領域后來都成為了 IBM 數字化轉型的支柱，確保了 IBM 技術棧的長期相關性。

憑借此，郭士納在九年任期內取得了斐然成績。IBM 成功扭虧為盈，更重要的是從一家瀕臨破碎、方向迷茫的硬件公司，轉型為一家目標清晰、以整合服務和解決方案為核心的科技服務巨頭。他將這段經歷寫入《誰說大象不能跳舞？》，后來成為了管理學的經典案例。

圖 |《誰說大象不能跳舞？》書封（來源：資料圖）

事實上，除了蘇姿豐之外，蘋果 CEO 庫克、微軟前任董事長約翰·湯普森（John Thompson）、IBM 前 CEO 羅睿蘭（Gina Rometty）、芯片設計大師吉姆·凱勒（Jim Keller）等眾多當今科技界的頂流認為，其職業生涯的成長期都與郭士納執掌的 IBM 密切相關。正如媒體報道所指出的，郭士納時代的 IBM 悄然培養了當今美國頂級科技領導層的相當一部分，特別是在半導體、企業和軟件領域。

參考資料：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lou-gerstner-ibm-chief-dies-obituary-2025-12

https://www.theguardian.com/technology/2025/dec/28/louis-gerstner-man-credited-with-turning-around-ibm-dies-aged-83

https://www.reuters.com/business/louis-gerstner-former-ibm-ceo-who-revitalized-big-blue-dies-83-2025-12-28/

https://newsroom.ibm.com/2025-12-28-Remembering-Lou-Gerstner

https://www.tomshardware.com/tech-industry/louis-gerstner-the-man-who-saved-ibm-dies-at-83-industry-mourns-the-passing-of-transformative-ceo

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25-12-28/louis-gerstner-ceo-credited-with-turning-around-ibm-dies-at-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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