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
我爸今年58，上周戴著他那頂洗得發白的雷鋒帽下樓倒垃圾，被鄰居一句“老爺子身體還硬朗啊”直接破防——明明才五十出頭，怎么就被當成七十歲了？回家后他盯著鏡子發呆，那頂帽子像鍋蓋一樣扣在頭上，確實把臉壓成了包子褶。
我連夜翻了那堆研究，才知道問題不在年紀，在帽子。針織帽貼著頭皮，法令紋像用放大鏡照出來；雷鋒帽體積大得離譜，遠看像頂了個暖壺；軍帽更狠，把退無可退的發際線勒成五阿哥。原來我們以為的保暖神器，全是顯老兇器。
改！先逛商店。羊毛禮帽真貴，但一戴上頭立馬精神，我爸太陽穴到下巴剛好18厘米，12厘米帽檐像給他量身定做。棒球帽更簡單，我把店里所有款都扣他頭上，最后選了個深藍立體刺繡，往后輕輕一拉，蓋住那兩厘米尷尬的發際線，人瞬間年輕五歲。貝雷帽他嫌洋氣，我強行扣上去斜15度，對著鏡子他忽然挺直了背，小聲問：“是不是有點像大學教授？”
回家路上他非要進便利店照玻璃門，走兩步就抬手摸帽檐。路過小廣場，跳舞的阿姨們夸他“今天穿得精神”，他憋笑憋得耳朵都紅了。晚上我媽翻舊相冊，翻出他三十歲時戴鴨舌帽的黑白照，和現在一模一樣，只是那會兒叫小伙子，現在叫紳士。
量頭圍時他嘟囔“怎么又大了”，我逗他那是智慧膨脹。其實我知道，他怕的不只是顯老，是怕被人遺忘。現在每天出門前，他會對著鏡子把帽子調整到最穩的角度，像在戴一個小小的尊嚴。
帽子從來不是遮羞布，是重啟人生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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