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不徹底，就是徹底不制裁！歐盟制裁俄羅斯屢屢失手，難以生效

歐盟眼下正籌備針對俄羅斯的第二十輪制裁套餐，預計于2026年初出臺——時間或恰逢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三周年。在此之前，歐盟已推出十九輪制裁。然而現實是：西方芯片仍在為俄軍導彈指引方向，直撲烏克蘭戰場。

是的，俄羅斯的適應速度遠超歐盟制裁的審議效率，而第二十輪制裁將是歐盟證明自身能力的最后機會——但俄羅斯的影子艦隊規模已增至原來的三倍，俄羅斯去年石油收入增長了5%。如今布魯塞爾面臨的問題不再是“是否要實施制裁”，而是“制裁究竟能否發揮實效”。

答案是肯定的——但前提是第二十輪制裁必須打破前十九輪的固有模式。歐洲正在一場自己幾乎未曾察覺的后勤戰中節節敗退。

規避經濟：西方組件持續流入俄武器庫

看看烏軍在回收一枚Kh-101巡航導彈時的發現——這枚導彈于2024年7月襲擊了基輔的奧赫馬特迪特兒童醫院，造成2人死亡、50余人受傷，其中包括正在接受治療的癌癥患者。

導彈內部藏有來自15家公司的28個西方制造組件：2個來自瑞士意法半導體，其余均來自美國企業（德州儀器、ADI公司、英特爾等）。其中6家公司仍在俄羅斯境內運營。

這些現代化武器搭載的微處理器、傳感器、導航裝置等組件，均產自歐洲、美洲、日本及中國臺灣地區。它們進入俄羅斯并非通過復雜的走私渠道，而是借助普通商業網絡——經由無需承擔任何后果的中介機構轉運。

烏克蘭情報部門已對近200種俄羅斯武器系統中的5000余種外國組件進行了分類登記。2025年10月的一次大規模襲擊中，烏克蘭在襲擊本國城市的無人機和導彈內，識別出超過10萬個外國制造組件。其中，美國組件占俄羅斯精確武器中外來部件的72%。

歐盟已對部分中介機構實施制裁，但這份制裁清單并不完整，更新進程緩慢，且執行力度參差不齊。一家在迪拜被制裁的殼公司，換個新名稱便在伊斯坦布爾重新運作；美國財政部制裁土耳其公司瑪吉安娜建筑外貿公司后，該公司仍在數月內持續向俄羅斯無人機制造商SMT-Aylogik運送高優先級物資。這些規避網絡如同九頭蛇，而歐洲的應對方式只是逐個斬去蛇頭，卻自欺欺人地認為這頭怪獸正在死去。

影子艦隊：航行不止的“戰爭輸血線”

石油問題同樣棘手。七國集團（G7）推出的石油價格上限在理論上是個巧妙的構想：允許俄羅斯原油繼續流通，但通過限價限制俄羅斯的財政橫財。但在實踐中，俄羅斯已搭建起平行的海上運輸基礎設施以規避限制。

據烏克蘭情報部門數據，目前影子艦隊的船只數量已超過1100艘，較2022年增長兩倍多。這些船只大多是高價收購的老舊油輪，懸掛方便旗注冊，通過歐洲監管機構難以追蹤的不透明協議投保。

這些船只堪稱隨時可能爆發的環境災難。2024年12月，油輪“鷹S號”在海底拖錨時，扯斷了連接芬蘭與愛沙尼亞的“愛沙尼亞-2號”電力電纜及多條通信線路。

影子艦隊船只平均船齡達18年（主流商業油輪平均船齡僅10.4年），其中超過75%的船只已超過15年的臨界船齡——這一階段船只技術故障風險會急劇上升。2022至2024年間，影子艦隊船只在全球范圍內發生了30多起事故，其中多起涉及石油泄漏。

而這些船只正在為普京的戰爭提供資金支持。僅2024年4月，影子油輪就通過波羅的海運輸了9200萬桶俄羅斯原油，占該地區俄羅斯原油出口總量的82%。然而，這支艦隊依舊航行不止，歐洲只能袖手旁觀。

強力執法：實例證明制裁可奏效

有證據表明，強力執法能夠發揮作用。2025年1月，美國財政部推出“巨型制裁”，一次性針對158艘油輪實施制裁，幾周內影子艦隊的實際運輸能力便下降了46%。在俄羅斯波羅的海港口裝載貨物的影子船只占比，從60%以上驟降至40%以下。主流油輪填補了這一空缺——而這些船只需遵守價格上限規定。

教訓顯而易見：規模與速度至關重要。零敲碎打的制裁只會讓俄方有機可乘、靈活應對；全面果斷的行動才能有效切斷其規避鏈條。

真正有效的措施可能包括：要求歐洲保險公司、再保險公司及船級社，對所有涉嫌運輸俄羅斯貨物的船只開展真正意義上的盡職調查，對違規者吊銷執照；禁止影子艦隊船只進入歐洲港口，無論其單次航行裝載何種貨物；讓與俄羅斯石油相關的商業活動陷入“聲譽危機”，而非僅僅面臨法律層面的麻煩。

烏克蘭已不再等待。2024年末以來，基輔方面在黑海、地中海，乃至最近在距離烏克蘭領土超過4000公里的塞內加爾海岸，對影子艦隊油輪發動了打擊，并將這些行動稱為“動態制裁”。

成效立竿見影：影子艦隊船只的戰爭風險保險費用增至原來的三倍，至少有一家土耳其航運公司在某次襲擊后的第二天便宣布，將終止與俄羅斯合作伙伴的所有合作。無人機打擊在幾周內達成的效果，十九輪制裁套餐三年來都未能實現。歐洲或許應當引以為戒。

追蹤資金：封堵俄金融規避渠道

莫斯科已轉向人民幣結算、俄羅斯金融信息傳輸系統（SPFS，SWIFT的替代方案）及加密貨幣。2024年7月，俄羅斯國家杜馬將加密貨幣用于國際結算合法化。普京如今宣稱“沒人能禁止比特幣的使用”。

加蘭特克斯（Garantex）是多家被制裁的俄羅斯加密貨幣交易所之一，自2018年以來已處理近1000億美元的交易。鏈alysis（Chainalysis）數據顯示，2024年有超過100家無需實名認證（KYC）的交易所仍在運營。關閉一家，便會有另一家取而代之。

與此同時，歐洲和亞洲的銀行仍在俄羅斯維持著大規模業務，而其母公司卻能自由進入歐盟金融市場。第二十輪制裁應當迫使這些銀行做出選擇：要么留在俄羅斯，要么留在歐洲——二者不可兼得。

切斷供給：遏制俄國防工業擴張

俄羅斯國防工業正蓬勃發展。目前俄羅斯每年生產或翻新約450萬發炮彈，幾乎是美國和歐洲總產量的三倍；僅阿拉布加工廠的“天竺葵-2”無人機月產量就已飆升至5500架，幾乎是2024年生產速度的九倍。2025年10月，俄羅斯向烏克蘭發射了超過5000架無人機和148枚彈道導彈，數量約為去年同期的三倍。

然而，這種擴張高度依賴進口：機床、高精度合金、軸承、專用潤滑油及工業化學品等，其中許多產品源自歐洲或經過歐洲供應鏈。目前，西方阿斯麥（ASML）光刻機仍在俄羅斯境內運轉，通過中國中介渠道獲取的備件維持著設備運行。

歐盟應從征收關稅轉向全面禁止向俄羅斯出口對其國防生產至關重要的制造投入品。關稅只會催生規避手段；有執法保障的禁令才能有效切斷供給。

關鍵在于，這份禁止清單必須具備動態調整能力——與烏克蘭軍事情報部門密切協商更新，后者每天都會回收并分析俄羅斯裝備。相關數據已然存在：烏克蘭已對數十種武器系統中的外國組件進行了分類登記。問題在于，歐洲是否愿意加以利用。

執法缺口：制裁實效的致命短板

即便制裁設計精良，若歐盟27個成員國的執行力度參差不齊，也終將失效——而現狀正是如此，且差異極為顯著。復雜的規避網絡正是利用了這些差異，通過監管最寬松的司法管轄區轉運貨物和資金。

波羅的海地區的公司仍在通過船對船轉運，向影子艦隊油輪供應燃料；西方船東通過出售老舊油輪（如今用于運輸俄羅斯石油）已獲利超過60億美元，這些船只數量超過230艘，占影子艦隊總數的三分之一以上。

歐盟需要一個擁有真正實權的中央制裁機構：有權調查跨境規避行為、強制要求相關機構采取行動，并與外國合作伙伴協調。這無需復制美國外國資產控制辦公室（OFAC）的模式，但必須具備“牙齒”——即強制執行力。目前，歐洲只有監管規定卻缺乏有效執行，這套框架在紙面上看似完善，在實踐中卻形同虛設。

猶豫不決的代價

僅憑制裁無法贏得這場戰爭，但能夠限制俄羅斯獲取關鍵組件、削減俄羅斯收入、阻礙其國防生產的制裁，卻能影響戰爭走向。反之，若繼續猶豫不決、放任自流，無異于向莫斯科傳遞“歐洲的決心只是表面功夫”的信號，向基輔表明“西方支持存在上限”，并向所有未來的侵略者昭示“基于規則的秩序不過是一紙空文”。

第二十輪制裁不應再是另一層象征性限制，而應是一次戰略性干預——精準打擊前十九輪制裁中被規避的核心環節：規避網絡、影子艦隊、金融渠道、工業供應鏈及執法缺口。歐洲必須以更快的適應速度，應對俄羅斯的規避手段。

十九輪制裁已讓我們看清了無效的做法。第二十輪制裁必須證明，我們已然吸取了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