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聊齋志異》,幾乎每一代觀眾心里都有一部“白月光”,有人忘不了王祖賢與張國榮的《倩女幽魂》,有人記得早年電視劇里陰翳又溫柔的志怪氣質,而真正厲害的經典IP,從來不是被供在神壇上,而是一次次被重述、被拆解、被重新對照當下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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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聊齋》的出現,恰恰踩在這樣一個節點上,它不再執著于復刻某一部“神作”,而是選擇回到蒲松齡的精神原點——寫妖,實則寫人;寫異,實則照見現實。與其說這是一次懷舊,不如說是一場對人性的再盤點。
從結構上看,這一版《聊齋》采用六個單元故事的形式,每個故事獨立成章,卻又由狐妖喜悅與捉妖師夏飛雪這對“對立同行者”串聯起來,這種設置本身就頗具意味,一個生而為妖,一個以捉妖為業,立場天生相悖,卻被迫一起走進人間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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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悅并非傳統意義上“禍亂人間”的狐妖,她狡黠卻不陰毒,機靈卻存善意,更像一個游走在人妖邊界的觀察者,而夏飛雪則出身捉妖世家,秉持清冷的正義感,對妖的世界天然警惕,這種關系設定,讓故事在開篇就具備了天然張力。
隨著旅程推進,兩人不再只是“妖與捉妖師”的對抗樣本,而是在一次次志怪遭遇中,逐漸對彼此的立場產生動搖,這種變化并不靠說教完成,而是被六個單元故事一點點推著走,顯得克制而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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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首》講復仇,表面是換頭奇術,內里卻是弱者被權力碾壓后的反噬;《素秋》寫執念,紙人被賦予情感,恰恰映照的是人對失去的無力與貪戀;《陸判》最鋒利,它用“換心換臉”的奇談,直指一個問題——當欲望被滿足,人是否還會守住底線。
這些故事的共同點在于,妖鬼并非真正的惡源,真正失控的,往往是人心,一旦貪、妄、懼被放大,再精巧的規則也會崩塌,這正是《聊齋》歷經數百年仍不過時的原因。
《聶小倩》這一單元的回歸,則更像一次審美與價值的重新書寫,人鬼之戀不再只是凄美符號,而是對“被剝奪選擇權”的女性命運的一次再注視,而宋祖兒飾演的“姥姥”,不再是單純的反派工具,而是一種畸形秩序的象征。
《龍飛相公》和《小謝》則分別從極端欲望與溫柔救贖兩個方向,完成對前面故事的補充,一個揭示“重生”的代價,一個講述“放下”的力量,讓整部劇在情緒上形成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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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早期《聊齋》影視化作品更偏重恐怖氛圍或愛情奇觀,這一版明顯更關心“選擇”本身——人在困境中如何做決定,做完決定又要付出什么代價,這種關注點,顯然更貼近當下觀眾的精神處境。
從創作層面看,導演沙維琪與編劇彭亮并未試圖用密集反轉制造刺激,而是選擇讓故事慢慢展開,讓人物在遭遇中顯影,這種節奏或許不討好所有人,卻更符合《聊齋》本身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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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新版《聊齋》并不急于證明自己有多“新”,而是用更復雜的人物、更清晰的價值指向,回應一個老問題——當妖不再只是妖,人又是否真的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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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裝奇幻不斷向快消審美靠攏的當下,這樣一部愿意把“人心”當成主角的作品,至少提供了一種值得被討論的可能性,而這,或許正是經典IP反復被重拍的真正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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