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幾百塊玩什么命?”這句話第一次在影院里炸開,全場哄笑。熒幕上,于榮光帶著那種吊兒郎當(dāng)?shù)暮輨牛荒_踢碎玻璃;鏡頭切過去,李連杰的鞏偉早已蓄勢待發(fā)。1995年的冬夜,這段戲讓多少人忘了呼出的白霧,只顧盯著銀幕里的火花。
后來回看,小片子里這句臺詞成了梗,但梗背后藏著的,是兩種功夫觀的第一次硬碰硬。于榮光出身京劇武生,十一歲起,刀槍劍戟都是“花活”——要的是亮相漂亮、身條好看。李連杰八歲被吳彬教練撿進(jìn)北京武術(shù)隊,練的是“真把人掀翻”的殺招。一個講究舞臺上的“圓”,一個追求實戰(zhàn)里的“直”。當(dāng)元奎把倆人塞進(jìn)同一部片子里,火花不僅炸在鏡頭里,也炸在倆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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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給爸爸的信》,于榮光沒回酒店,自己跑到尖沙咀的碼頭吹風(fēng)。他說那一刻才明白:原來功夫還能這樣打。他從小在父親的戲班里聽鑼鼓點子長大,一招一式都帶著鑼鼓點兒,講究“點到為止”;李連杰的拳腳像機關(guān)槍,節(jié)奏是心跳,出手即殺招。落差感像海浪,一波接一波拍在堤岸上。他沒回避,只是默默把差距折成動力——后來回內(nèi)地考北廣、啃導(dǎo)演理論、蹲剪輯機房,都是想把那股“真勁兒”熬進(jìn)自己的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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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港片黃金期一過,金融風(fēng)暴卷走霓虹。于榮光拉著行李回北京,行李箱里裝著幾十盒港版錄像帶,還有一本被翻得起毛的《影視導(dǎo)演基礎(chǔ)》。他在北廣的階梯教室里聽老師講蒙太奇,旁邊坐著一群二十歲出頭的學(xué)生,老師點到他的名字時,后排一陣竊笑——“這不是演反派那位嗎?”他笑笑,低頭記筆記。那幾年,他把“功夫”拆成了零件:動作、節(jié)奏、光影、情緒,再一點點重新組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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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他帶著《木府風(fēng)云》的劇本蹲在麗江古城的石板路上,一蹲就是十二年。劇組人說他“軸”,他回一句:“戲比錢大。”十二年換來飛天獎,麗江的游客也因此多了一條打卡路線。有人調(diào)侃他“用一部劇養(yǎng)活一座城”,他擺擺手:“我只是把納西族的呼吸接進(jìn)了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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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的盡頭不是KO,而是看見更大的世界。有人用拳頭,有人用鏡頭,路不同,終點卻意外地暗合:讓后來的人,在另一個冬夜的影院里,也能聽見那聲玻璃碎裂的回響,然后心里咯噔一下——原來認(rèn)真活著,真的能打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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