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古代打仗,很多人腦海里浮現的是八百里加急、飛騎奔騰、戰報一夜送進皇宮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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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劇里常常這樣演,前線剛打起來,皇帝就已經在宮里拍案而起,立刻下旨調兵遣將。
但真實的歷史并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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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清朝康熙年間,吳三桂扯旗造反這件事,足足過去了將近一個月,康熙皇帝才知道。這個時間間隔,讓人不由得想問一句,
古代的軍情傳遞,真的有那么快嗎?
1674年1月3日,吳三桂,一個曾經為清朝立下大功、被封為“平西王”的大藩王,干掉了當時的云南巡撫朱國治,徹底撕破了臉,擺明了要造反,這不是一時沖動的決定,而是他經營多年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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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早在進入云南的那幾年里,就已經把這塊地方打造成了自己的地盤,軍隊、糧草、驛道、情報系統,全部掌握在他手里,他的反叛不是倉促起義,而是有備而來,動手之前就已經想著怎么封鎖消息。
要知道,從云南到北京,按理說一路上有官方驛站,每隔幾十里就有換馬點,正常情況下,緊急軍報最快五六天也能送到,但問題就在于,吳三桂一開始就切斷了所有對外的交通。他的士兵把通往外省的山路、渡口、驛站全都控制了,任何人想往外送信,基本上是找死。
他甚至提前布置了手下人在驛道沿線進行封鎖,等于是把整個云南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信息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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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在北京,根本不知道云南已經出事了,他當時還在籌劃撤藩的事,想著吳三桂年紀大了,應該不會反抗太激烈,準備等他乖乖交權。
誰知道,吳三桂不僅沒交權,還發動了一場大規模叛亂,這個時候,清廷還在等云南來的回信,一點警覺都沒有,直到將近一個月后,兩個從貴州逃出來的京官才把這條命懸一線的情報帶到了北京。
這兩個人,一個叫黨務禮,一個叫薩穆哈,是兵部和戶部派去協助撤藩的官員,當他們在貴陽聽說吳三桂造反的消息時,嚇得立馬想逃,當時的貴陽已經岌岌可危,吳三桂的軍隊正快速北上,貴州成了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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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沒了驛馬,也找不到轎子,只能帶著幾個仆人徒步逃命,目標是湖南,貴州多山,地形復雜,他們只能從山路上繞行,一路上不僅要躲避追兵,還要提防山匪。
他們把身上的值錢東西全扔了,藏好官印,白天趕路,晚上藏身于破廟和山東,整整走了十天,才到湖南沅州。
到了沅州,他們終于借到快馬,日夜不休地趕往北京,到1月31日,他們終于抵達北京,衣衫襤褸,幾乎沒人能認出這是兩個朝廷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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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的士兵差點把他們當成乞丐趕走,直到他們亮出官印,通報大事,這時候,康熙才知道,云南已經造反了,而且貴州也快守不住。
消息一到,北京朝堂立刻炸鍋了,康熙震怒,追問具體情況,黨務禮和薩穆哈把一路所見所聞詳細匯報,康熙這才意識到局勢已經不是小打小鬧,而是整個南方都在動蕩。
幾乎就在這兩人進京的第二天,又有一封奏報送到北京,是從長沙傳來的,這封奏報是云貴總督甘文焜寫的。甘文焜在貴陽得知吳三桂造反后,知道局勢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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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逃,而是帶領手下試圖死守貴陽,他清楚自己守不住,也明白朝廷還不知道云南的情況,于是寫下了極為詳細的奏報,把吳三桂的兵力、進攻方向、貴陽防御情況、可能失守的時間點都寫得一清二楚。
寫完后,他把奏報交給最信任的心腹,讓他連夜突圍送出,信使在山里藏了幾天,靠野果充饑,最終到達長沙,長沙的湖廣總督蔡毓榮一看奏報,知道情況嚴重,立刻啟動八百里加急,把這封信送往北京。
康熙看到這封信時,手都在發抖,甘文焜在奏報最后寫道,他準備自盡,以死謝罪,后來消息證實,貴陽城破時,甘文焜真的服毒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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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康熙完全掌握前方的情況,已經是二月初,從吳三桂起兵到消息送達,過去了差不多整整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吳三桂的軍隊已經攻破貴陽、推進湖南、策反福建靖南王耿精忠,整個南方局勢全面失控。
廣東的平南王尚之信也在觀望,隨時可能倒戈,康熙這時候才開始調兵遣將,但南方戰線那么遠,調兵需要時間,從北京出發的清軍要兩三個月才能到達戰場。
這場叛亂最后打了八年,清廷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才平定,其實如果早十天收到消息,哪怕只提前五六天,朝廷也許能搶在吳三桂全面起事前做出反應,至少能守住一些戰略要地,避免局勢全面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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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信息傳遞的滯后,直接導致清廷在一開始就被動應戰,一步落后,步步受制。
這次事件之后,康熙痛定思痛,開始對驛站系統進行改革,以前的驛站是地方管理,地方官員或者勢力強大的藩王,可以輕易控制驛馬和驛道,這次吳三桂就是靠著對驛道的掌握,封鎖了消息。
康熙決定把全國驛站改為中央直管,驛丞和驛卒都由朝廷任命,不再交給地方,同時,他還要求軍情必須多條線路同時上報,不能只靠一條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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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即便一條路線被截斷,其他幾條也能保證消息送達,各地總督、巡撫也被要求定期上報情況,一旦幾天沒有消息,北京就會派人查探。
這并不是清朝第一次在軍情傳遞上吃虧,早在明朝萬歷年間,朝鮮戰爭初期明軍也曾因情報遲緩而吃過虧。
再往前看,漢朝出征匈奴時,也因為邊塞傳信不暢,導致援兵不到位,古代戰爭,打的不只是兵馬糧草,很大程度上還是信息的較量,誰掌握了更快的信息,誰就能先一步做出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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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古代沒有電報、電話,更沒有網絡,靠的是人力傳遞,哪怕是所謂的八百里加急,也不是一匹馬跑到底,而是每五十里換一次人換一次馬,晝夜不停地跑。
但只要有一處被敵人控制,整條線就斷了,吳三桂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把云南變成了一個封閉的堡壘,朝廷根本插不上手。
從吳三桂造反到康熙收到消息,時間并不算長,但對戰爭局勢來說,每一天都至關重要,等朝廷反應過來,南方的幾座重鎮已經被攻陷,清軍雖然后來成功收復失地,但付出的代價極為沉重,這一切的導火索,就是最初那二十多天的信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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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之后,康熙不止一次在朝會上強調軍情傳遞的重要性,他甚至親自過問驛道管理,要求各地驛站必須按時維護,不能出問題。
這場叛亂雖然最終被平定,但對康熙來說,是一次深刻的教訓,也讓整個清廷意識到,信息不暢帶來的后果,可能比敵軍的刀劍還要可怕。
吳三桂的叛亂是清朝前期最大的一次內亂,整個過程可以說是典型的“信息戰”,從云南到北京這段漫長的驛道,既是通信命脈,也是政權穩定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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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之所以能夠在后期穩住局勢,很大程度上是從這次事件中吸取了教訓,加強了中央對邊疆的控制,也加強了對驛道系統的掌握。
歷史不會告訴我們“如果”,但它會不斷提醒我們“當時發生了什么”,吳三桂造反,康熙遲遲才知,這段歷史今天看仍然有很多值得琢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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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軍情傳遞,遠沒有我們想象中那么神速,很多時候,信息的遲到就是災難的開始。
參考資料:
《清史稿》卷二百二十三·列傳十·吳三桂傳
《清圣祖實錄》康熙十三年條目
《平定三逆方略》卷一至卷三
《清代驛站制度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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