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里寫道:“沒有人喜歡孤獨,只是不想勉強交朋友罷了,那樣只會帶來失望。”
這種“不想勉強”的心情,在愛情里或許更加決絕。
當一個人在心中為另一個人保留了經年累月的位置,默默等待著某個“可能”的時機,這份執著是感人至深的癡情,還是一廂情愿的執念?
如果那個期盼已久的“時機”終于到來,比如,對方恢復了單身——鼓起勇氣靠近時得到的,卻依舊是清晰的距離感。
那么,這份漫長的喜歡,是該被鄭重地畫上句號,還是該繼續無望地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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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農村的一條水泥馬路邊,風有些涼。
男子站在一棵光禿禿的樹下,不時跺跺腳,又理理身上那件特意換上的黑色外套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
他目光緊緊盯著路口的方向,手心有些潮,心跳得厲害。
不遠處,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村子,此刻他卻像個初次來訪的陌生人一樣緊張。
他在等一個女生,一個他偷偷喜歡了整整六年的女生。六年前,他們是同班同學,關系好到無話不談。
可他心里清楚,那份“好”,是友情,也只可能是友情。女生的目光從來都是清澈坦蕩的,沒有一絲他暗自期盼的漣漪。
后來,女生嫁到了鄰縣,婚禮他沒去,只托人捎了份禮,然后把自己灌得大醉。再后來,他就一直單著,家里人介紹過,朋友撮合過,他都提不起勁兒。
他心里那個位置,好像被一個模糊又固執的影子占滿了,別人進不來,他自己也出不去。
直到前幾天,他從老同學那里聽說,她離婚了,一個人回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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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一顆石子投進他死水般的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那個影子忽然變得清晰而可能。他幾乎沒怎么猶豫,就請了假,從打工的城市輾轉趕了回來。
他想,六年了,老天爺總算給了自己一次機會,這次,他不能再沉默。
遠遠的,一個身影騎著電動自行車過來了。
是她。她穿著肉色的長袖T恤和深色運動褲,頭發隨意扎著,比起學生時代豐潤了些,但眉眼依然標致,只是多了幾分生活磨礪過的沉靜。
男子趕緊迎了上去。
“嗨!好久不見!”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自然。
女生停下車子,看著他,臉上露出有些意外但真誠的笑容:“是你啊!真的好久不見了。怎么突然回來了?”
“聽說你回來了,就……就想著來看看老同學。”
男子撓撓頭,事先想好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上下打量著她,“你……還好吧?”
“我挺好的。”
女生笑了笑,那笑容大方,卻也帶著一種明顯的、客氣而穩固的距離感,“日子總要過嘛。走吧,別在這兒站著吹風了,去我家坐坐,我媽正好做飯。”
“好,好。”男子連忙點頭,跟在她身邊往村里走。沉默走了幾步,傍晚的暮色漸濃,路邊的房屋亮起零星的燈火。
他心里那份憋了六年的話,還有那份孤注一擲的勇氣,在胸腔里左沖右突。他忽然停下腳步。
女生詫異地回頭看他。
“那個……”男子覺得喉嚨發干,聲音也有些發緊,他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氣,看著她的眼睛,提出了那個在他心里預演過無數遍的“試探”,“我們……好多年沒見了,能……擁抱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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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出來的瞬間,時間好像慢了下來。
他看著女生的表情從詫異,迅速轉變為一種清晰的、略帶尷尬的回避。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身體微微向后撤了半步,雙手也沒有任何要抬起的意向,臉上維持著禮貌但疏離的微笑,搖了搖頭。
“哎呀,搞這么正式干嘛。”
她語氣輕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甚至還伸出手,不是擁抱,而是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胳膊,是一種朋友間嬉鬧,更是劃清界限的動作,“別站這兒了,風大,快去家里吃飯,我媽燉了雞。”
就是這輕輕一推,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男子心中所有翻騰的火焰和僥幸。
那半步的后退,那客氣而迅速的拒絕,比任何語言都清晰地告訴他:
就算她離婚了,恢復了單身,她眼里的他,依然是六年前那個“好朋友”,僅此而已。
他所以為的“時機”,只是他一個人漫長的錯覺。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難堪席卷了他,從心臟一直涼到指尖。
他臉上勉強擠出的笑容僵住了,只好訕訕地收回伸出一半的手臂,插回外套口袋,仿佛那樣能藏起自己的狼狽。
他默默地,將那個置頂了多年的聊天窗口,取消了置頂。
有些路,走到頭發現是死胡同,唯一能做的,就是轉身離開,去找尋真正屬于自己的、有回應的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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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誤將對方的單身狀態,視為自己感情的“準入時機”。
然而,愛情從不遵循“先來后到”或“堅持即勝利”的規則。女生的拒絕雖然殘酷,卻是一種誠實和負責任的態度,避免了給他更多無謂的希望。
他的“懂了”,是疼痛的,也是成長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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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放棄吧”的勸告,雖然直接,卻是最理性的建議。
單方面的深情,若久久得不到回應,便容易沉淪為自我感動的執念,封鎖自己遇見其他可能性的門。
真正的愛,需要雙向的奔赴與確認。
你可以珍視那份喜歡,但也要學會審視它的現實性。前方路上,總會有一個人,你的擁抱,正是期待已久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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