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24日那個晚上,德川以北的那個指揮所里冷得像冰窖。
38軍軍長梁興初當時的心理陰影面積,估計比外面的雪地還要大。
就在十幾分鐘前,這位統領幾萬精銳的“萬歲軍”締造者,還在琢磨著怎么寫檢討,甚至做好了被撤職、被押回老家種地的準備。
沒人知道那天晚上的氣氛有多詭異。
門簾一掀,進來的不是傳令兵,是一身雪、眉毛都結了霜的志愿軍副司令韓先楚。
這一刻,屋里的空氣直接凝固了。
對梁興初來說,這不是領導來送溫暖,這簡直就是閻王爺來點名。
為啥這么怕?
得把時間往前倒半個月。
那時候38軍剛在熙川栽了個大跟頭。
因為輕信了情報,以為前面有個美軍“黑人團”,結果嚇得沒敢動,把敵人給放跑了。
實際上呢?
那所謂的主力團就是個幌子。
這事兒把彭德懷氣炸了,直接在會上罵娘:“什么主力?
主力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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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馬謖的戲我可是會唱的!”
這話像刀子一樣,把梁興初的自尊心割得稀碎。
對于一個老將來說,丟面子比丟命還難受,這簡直就是社死現場。
所以韓先楚大半夜突然“空降”,梁興初本能地以為這是來換人的——既然你梁大牙不行,那就換個能打的來。
他甚至下意識想躲,那種尷尬和抵觸,是個打工人都懂。
誰知道韓先楚接下來的操作,堪稱教科書級別的“高情商”。
他沒拿架子,也沒宣讀罷免令,而是走到地圖前,甩出一句硬邦邦的話:“別走,我不是來給你當軍長的。”
這就叫水平。
在當時的部隊里,主官的威信那就是魂。
韓先楚要是真接管了指揮權,38軍這仗就算贏了,心氣兒也散了。
他是來“壓陣”的,相當于給梁興初吃了一顆定心丸:這鍋要是砸了,我副司令跟你一起背;要是贏了,功勞全是你的。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馬燈下撞在一起。
韓先楚指著地圖上的德川,那意思很明白:西線能不能活,全看你能不能把這個口子扎死。
梁興初憋了半天,腮幫子鼓得老高,最后就蹦出一個字:“行!”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真正的地獄模式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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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戰場形勢亂成了一鍋粥,麥克阿瑟還在做著“回家過圣誕”的美夢,根本想不到中國軍隊敢在零下三十度的雪窩子里搞大穿插。
38軍接到的任務,就是要在美軍眼皮子底下,像一把尖刀插到敵人屁股后面。
重頭戲在113師身上,他們得在天亮前強行軍145華里,搶占三所里。
這是啥概念?
在山路上跑兩個全馬,還得背著槍和干糧,這是把人的生理機能往死里逼。
路上有個細節特別神。
為了躲美軍飛機,113師竟然干了一件誰都想不到的事:他們直接把偽裝卸了,大搖大擺在公路上走。
天上的美軍飛行員一看,這幫人也不躲,還招手,心想這肯定是潰退的南朝鮮友軍啊,甚至在無線電里通報“友軍正在撤退”。
這就叫兵不厭詐,這種在刀尖上跳舞的心理素質,現在的編劇都不敢這么寫。
這時候在指揮部的韓先楚和梁興初,那是真的度秒如年。
無線電一靜默,那就是兩眼一抹黑。
韓先楚一直守在電話機旁,手里的鉛筆都要把地圖戳爛了。
直到28號早上,步話機里終于傳來占領三所里的消息,韓先楚緊繃的肩膀才塌下來,回頭對梁興初說:口子扎住了,剩下的看你了。
接下來的戰斗,就是輕步兵的巔峰。
美軍第2師、土耳其旅,加上南朝鮮的部隊,幾萬人被堵在那個狹長的山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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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的坦克在前面沖,38軍的戰士就用肉身在后面頂。
沒有什么反坦克導彈,全靠集束手榴彈和炸藥包。
那些美軍引以為傲的“潘興”坦克,最后全成了廢鐵。
戰報傳回總部的時候,彭德懷看著“全殲德川之敵”那幾個字,激動得手都在抖。
這位平時不茍言笑的元帥,在起草嘉獎令的時候,破天荒地在最后加了一句:“中國人民志愿軍萬歲!
三十八軍萬歲!”
這電報一到,梁興初拿著紙的手也是抖的,眼淚混著汗水往下流。
從被罵“主力個鳥”到封神“萬歲軍”,中間就隔著這拼了老命的一夜。
說到底,韓先楚那句“我不是來給你當軍長的”,才是整場戰役的勝負手。
他用信任治好了梁興初的“emo”,讓這頭受傷的老虎徹底爆發了。
打仗這事兒,裝備是面子,那股不服輸的勁兒才是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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