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劉瑜曾說:“一個人就像一支隊伍,對著自己的頭腦和心靈招兵買馬,不氣餒,有召喚,愛自由。”
然而,當這支“隊伍”被酒精徹底擊潰,失去所有防御,狼狽地倒在無人看見的黑暗角落時,那份“自由”是否已成奢望,那份“安全”又該由誰來守護?
一個女孩深夜醉倒街頭的畫面,刺痛的不只是路人的眼,更是對女性自我保護、社會冷漠與人際信任的一次沉重拷問。
當幫助可能伴隨風險,漠視又于心難安,我們到底該如何面對那個躺在冰冷地上的、陌生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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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某個城市,時間已過午夜。
一條偏離主路的小巷子,像被遺忘的腸道,沉浸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里。
僅有的幾盞老舊路燈,光線昏黃無力,勉強勾勒出垃圾桶和墻角的模糊輪廓,更多的區域被深沉的陰影吞噬。
寂靜中,只有不知名蟲子的嘶鳴,更添幾分荒涼。
一陣電動車的輕嗡聲由遠及近,是外賣小哥。為了搶時間抄近道,他拐進了這條巷子。車燈像一把微弱的光劍,劈開前方的黑暗。
突然,他猛地捏緊了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短促的銳響。
燈光照亮的前方地面,赫然蜷縮著一團黑影,一動不動。
“我*!”小哥心里一驚,頭皮發麻,“該不會是條大狗……或者別的什么吧?”他穩住心神,微微調轉車燈方向,讓光線更集中地照過去。
這次看清楚了。不是什么動物,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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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著黑色上衣和緊身打底褲的年輕女子,以一種極不自然的姿勢趴在地上,臉側向一邊,長發凌亂地遮住了部分面容。
她身邊,散落著一只高跟鞋、另一只不知去向的襪子,還有一件看起來質地不錯的薄外套,胡亂扔在潮濕的地面上。離她身體不遠,有一小灘反光的液體,在昏暗光線下分不清是水、是酒,還是嘔吐物。
濃烈的、混合著酸餿味的酒精氣息,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隨著夜風飄了過來,嗆得小哥皺了皺眉。
他停下電動車,雙腳撐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女子毫無聲息,只有胸口極其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小哥的第一反應是下車去看看。
但就在腳要沾地的一剎那,無數念頭和聽聞過的社會新聞像潮水般涌進腦子:沒有監控的昏暗小巷、一個昏迷不醒的陌生女子、自己一個獨身的男性……
萬一她醒來反咬一口,說自己圖謀不軌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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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她同行的“朋友”突然出現,誤會自己怎么辦?就算報警,等警察來了,自己能說清楚嗎?這渾水,蹚不得!
他握著車把的手心有點出汗。理智在尖叫:快走!別惹麻煩!你還有單子要送!可眼睛卻像被釘在了那個無助的身影上。
女子趴著的姿勢看起來很別扭,也許很不舒服;夜風漸涼,她只穿著單薄的上衣,會不會凍著?那灘不明液體就在她臉旁……
“妹子?喂!醒醒!”他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坐在車上,隔著三四米的距離,提高音量喊了兩聲。聲音在空蕩的巷子里回蕩,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
地上的女子毫無反應,像睡著了,又像失去了知覺。
小哥更慌了。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猶豫不決的臉。報警?還是打120?可怎么說呢?說看到一個醉倒的女子?
地址……這條巷子叫什么來著?他環顧四周,連個像樣的門牌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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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心里兩個小人激烈打架。一個說:“你又不是她什么人,管那么多干嘛?
這年頭,好心沒好報的例子還少嗎?你看她穿那樣,說不定是自己愛玩喝大了,自作自受!”另一個微弱的聲音卻說:“可她萬一不是自己醉倒的呢?
萬一是被人灌醉扔在這兒的?‘撿尸’的新聞你沒看過?萬一……萬一出點什么事,你明明看見了卻走了,你能安心嗎?”
就在他內心激烈斗爭時,遠處隱約傳來了幾聲嬉笑和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往這邊來了。小哥心里一緊,像被針扎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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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來的是什么人,是女子的朋友?還是別的路人?抑或是……不懷好意的人?
他忍不住跟同在等餐的另一個騎手兄弟念叨:“剛在那邊黑巷子里,看見個女的,醉得不省人事,躺地上……”
“哎喲,你可別多事!”那兄弟立刻打斷他,壓低聲,“這種事兒,躲遠點!誰知道怎么回事?惹上官司或者被揍一頓,冤不冤?她自己喝成那樣,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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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灘污漬、散落的衣物、一個昏迷的女子,這幅深夜街景讓人心頭沉重。
它暴露的,是多層次的困境與漠然。
對女子自身,“放縱”與“遇險”有時只有一線之隔。飲酒或許是釋放壓力,但失去安全意識、將自己置于無防護的境地,便是將自身安全托付于不可測的人性與環境。
更深層看,女子為何醉倒街頭?是自飲過量,還是席間被迫?
是否有人將她帶離又遺棄?
珍惜生命,遠離過量飲酒及危險場合,永遠不要將自身安全寄托于他人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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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能否多一份“有限度的關懷”?
比如,在相對安全的情況下,撥打一個報警電話,也許就能阻止一場悲劇。社會的溫暖,需要每個人在能力范圍內,勇敢地釋放那一點微光。
誰又能保證,下一個倒在黑暗里的,不是我們關心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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