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風云（276）驅車前往平壤

第276集

崔正光聞言，面露羞愧之色，喃喃地道：“聽說他當年要叛逃境外？”金正松道：“簡直胡說八道，金正松是聾啞人，還有個不滿三歲的兒子要養，怎么可能叛逃境外，都是上面的人沒搞清楚情況，殺錯人了。”

崔正光道：“我聽說他當年確實到境外偷過東西？”金正松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就算他到境外偷過東西，也罪不該死。”崔正光長嘆一口氣道：“也許你說的對，他罪不該死。”金正松好奇地看著崔正光問：“崔主任怎么問起這些陳年舊事，您和金炳哲很熟嗎？”

崔正光搖頭道：“我和他不算熟，他的事我聽別人講過。”金正松嘆氣道：“金炳哲當年被槍殺，也許是解脫，那個寒冬好多人沒熬過來。誰能想到，現在我們能吃上香噴噴的米飯，這都要感恩偉大將軍，自從偉大將軍說糧食比子彈重要后，老百姓的生活有了很多改善。”

崔正光嚴肅地道：“我們都要感恩偉大將軍，糧食就是比子彈重要。”金正松指著桌上飯菜道：“不要光顧著說話，你們都吃，現在雖然不餓肚子了，但糧食還是很珍貴，千萬不要浪費。”崔正光難得露出一絲苦笑道：“一起吃！”

崔正光和金正松聊了很多，兩個人非常投機，我都插不上話。吃完飯，崔正光帶金正松回自己辦公室繼續談話，說等會送他回三水里，自己也想去三水里看看。等他們離開后，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吃得一干二凈。

崔正光說要保持艱苦奮斗的作風，最后人參雞湯喝得一滴不剩。徐少婦碗里沒吃完的東西，都被他們吃了。等徐少婦忙完回來，發現光盤了，她沒有生氣，紅著臉，害羞地道：“胡哥，我沒吃完的東西，你吃了呀？”

我沒跟她說是崔正光吃了，咳嗽兩聲道：“你做的東西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吃完了。”徐少婦捂嘴笑道：“胡哥喜歡吃就好，聽說胡哥明天要去偉大首都平壤？”

我看著徐少婦道：“你聽誰說的？”徐少婦道：“玄哥跟洪大媽說的。”我點頭道：“是的，這次要去平壤出差十來天。”徐少婦嘆氣道：“胡哥十多天吃不到我做的飯菜了，出門在外要照顧好自己，等胡哥回來，我再給胡哥做好吃的。”

我打了個飽嗝道：“以后不要單獨給我做好吃的，搞特殊廠里工人會有意見。”徐少婦道：“你是廠里最大的領導，誰敢有意見？”我跟徐少婦道：“話不能這么講，以后我和廠里工人吃一樣的就行，我還有事先走了，桌上碗筷麻煩你收拾一下。”

我起身離開，不想和徐少婦過多糾纏。去年徐少婦跟姜承志混的時候，對我使用過美人計。現在想來，心有余悸。徐少婦雖然三十多了，但風韻猶存，她身上有種天然的魅，男人在她面前都容易犯迷糊。

徐少婦身上的這種魅男人喜歡，女人天然討厭，意志不堅定的男人面對她，容易把控不住。回到辦公室，我跟老馬、周詩云等人交代一番，告訴他們我明天要去平壤。老馬讓我放心大膽去，說他和老包能管好制衣廠。

當天下午，我買了些路上吃的喝的和幾條煙放在車上，然后又找到一個加油站把油加滿。第二天一早，我先去接金孝珠，再去接熊興。返回制衣廠時，黑車司機在門口等我。黑車司機的打扮很時髦，西裝皮鞋配墨鏡。

我從未見他這樣打扮過，搖下車窗，朝他招手示意他上車。黑車司機上了副駕駛，回頭看了一眼熊興和金孝珠道：“他們也去平壤？”

我點頭道：“孝珠去平壤做檢查，熊總本來在平壤做生意。”黑車司機從口袋掏出煙，轉身遞給熊興，用蹩腳的中文說出兩個字：“你好。”熊興接過煙，咧嘴笑道：“謝謝。”

黑車司機和熊興都是話密的人，他們想跟深入交流，可惜黑車司機中文水平很差，熊興朝鮮語也夠嗆。兩人嘰里呱啦跟對方說了很多，彼此都聽不懂。最后都相視一笑，又是握手，又是豎大拇指。

語言雖然不通，但對方的熱情是能感受到的。車輛啟動，熊興靠在后排道：“胡老弟，這個朝鮮哥們不錯，值得深交。”我跟熊興道：“他姓玄，我來朝鮮不久就認識他了，跟著我混了兩年了。他女兒上了平壤觀光大學，我這次帶他去平壤看女兒。”熊興道：“能到平壤上大學的都是國家棟梁。”說完，熊興又朝黑車司機豎起大拇指。

我跟黑車司機翻譯道：“熊總說你女兒很優秀，能考上平壤的大學很了不起。”黑車司機笑著點頭，連聲說謝謝。很快車輛駛出羅先市區，之前去過平壤，我記得路線。前往平壤公路，有不少爛路，我們三個無所謂，經得起顛簸，我擔心金孝珠，她懷孕了，怕她經不起顛簸。

所以一路上開得很慢，顛簸路段，我把車速降到最低，到平壤六百多公里路程，沿途要經過很多城鎮和山路。如果是國內的高速公路，六七個小時就能到。但朝鮮的公路路況很差，就算是兩個城市之間的主干道，也就能跑七八十公里的時速。

黑車司機和熊興都會開車，沿途我們沒有休息，也盡量避免進城。只要進出大一點的城鎮，都要接受人民軍的檢查，雖然辦理了出行證明，但檢查起來浪費時間，而且要接受盤問。我們換著開車，每個人開兩個小時，就換另一個人開。

我第二次接過方向盤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們進入成川郡的地盤。成川郡離平壤很近，我第一次去水洞區，就在金想玉面前撒謊，說自己是成川郡的人民保安，沒想到真的來到了成川郡。

一路上我們都沒休息，午餐都是吃的餅干面包。到成川郡地盤后，熊興看了一眼金孝珠道：“胡偉老弟，已經到成川郡了，還有一個小時到平壤。我們三個大男人吃餅干和面包沒事，孝珠懷孕了，吃餅干不好，現在晚上八點了，我們在成川郡找個地方吃飯。”

金孝珠聽得懂中文，一邊吃著面包，一邊看著熊興道：“熊總，我吃餅干面包沒事，這個地方我們不熟，能找到吃飯的地方嗎？”我也看向熊興道：“我沒來過成川郡，這個郡有餐廳接待外國人嗎？”

熊興笑道：“上個月和薛總來過成川郡，我知道有家餐廳接待中國人。”我想了想，看著黑車司機道：“玄哥，還有一個小時到平壤，他們肚子餓了，要不先找個地方吃飯？”黑車司機點頭道：“可以啊，我肚子也餓了，附近黑漆漆的，能找到地方吃飯嗎？”

我指著熊興道：“熊總前不久來過，他能找到吃飯的地方。”熊興清清嗓子道：“當年人民志愿云司令部就曾駐扎在這里，羅盛教烈士陵園也在這里。”

我看著熊興道：“你和薛總是來烈士陵園祭拜嗎？”熊興道：“是的，上次和大使館人員一起來的。”我跟熊興道：“我沒來過成川郡，換你開車，附近黑乎乎的，怎么進城？”

熊興道：“如果沒猜錯，前方不遠處就能進城。”我笑著道：“熊哥也不熟悉嘛，要不我們還是先到平壤。”熊興道：“先往前面開幾公里，能見到城鎮我們就找地方吃飯，沒有的話就先回平壤。”我點頭，開車前行，十分鐘后，前面果然出現一座城鎮。

雖然才晚上八點，整座城市卻非常安靜，好像睡著了一樣，只有夜幕下稀疏的燈光能證明它是一座城市。我跟熊興道：“前面好像就到郡上了，換你來開車，你還能找到吃飯的地方嗎？”熊興想了想道：“成川郡不大，就幾條街道，我應該能找到。”

換熊興開車后，我來到后座，握著金孝珠的手道：“坐了這么長時間的車，很累吧？”金孝珠搖頭道：“和你在一起不累，今天我很開心，沒想到我們祖國面積這么大，開這么長時間的車都沒到平壤。”我心中想笑，但沒笑出來，朝鮮的這點國土面積，也就相當于國內的一個中等省份面積。

我笑著道：“開心就好，前面就到郡上了，熊總帶我們去吃飯，不能餓到肚里的寶寶了。”金孝珠摸摸肚子道：“他很乖，不餓。”黑車司機開口道：“孕婦不能挨餓，先找地方吃飯。”熊興開車前行，前方的燈光越來越亮。

在進入郡上的主要路口，我們被執勤的人民軍攔住了，我忙拿出通行證明給他們檢查。人民保安看過證明之后，示意我們下車接受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