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祝福，藏在十二本書里

許未來為“共讀計劃”手繪的歲末明信片

祝福之前，想講三件和讀書有關的小事。

一是前段時間有幸參加了一個關于“青少年整本書共讀”的研討會，認真聽了專家們的侃侃而談之后，我竟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結論：“大多數書籍，沒必要讀完整本。”乍一聽，作為開書店的人，這么說既冒犯作者，又冒犯書。但仔細想想，“這么厚啊，我肯定讀不完，還是算了”——有多少時候，這句話成為我們翻開一本書的阻力。事實上，“整本書閱讀”這個觀念熄滅了很多人閱讀興趣的火苗。如果是一部電影，當然應該從頭到尾看完。但如果是《人生第一次》這樣的系列紀錄片，看和自己最有共鳴的幾集，才最有收獲。書也是一樣，長篇小說，情節自會帶你讀完它。中短篇小說，散文集，評論集，詩集……目錄的存在就是讓人索引感興趣的“目的地”，直接抵達。哪怕只看了一頁，被一句話撫慰、啟發、漾起笑意或涌出淚水——那本書都是被真正讀過了。

因“整本書閱讀”而失去“閱讀的笑容”，值得嗎？

二是上周我和鹿茸做了一次直播，講押沙龍的歷史隨筆《亂世人心》，我發現“人和人存在著巨大的閱讀差異”。這本書共講了17個歷史人物，我仔細讀完，還做了筆記，而且因為喜歡，整個過程都很受觸動。鹿茸為了陪我直播，大概集中讀了五六篇。（對，他就是非整本書閱讀的典范）直播時，我講得非常動情，范滂對于善的疑問讓我想到了蔡皋奶奶，文天祥求死不成后的生命留戀，讓我想到了沈從文……我講了自己思考和感動，但與此同時，我完全搞不清歷史事件的始末、朝代、關聯人物……輪到鹿茸講，我聽呆了，他回顧的書里的內容細節，我都好陌生，于是翻看，發現自己還劃了線。要是投票“真假讀書人”，相比他的有理有據，我怕是要被“打假”了。這并不是說我不好，而是人的大腦對內容吸收有差別，有人像他，記憶力好，能夠還原情節；有人像我，代入思考，能夠共鳴共情。這沒有好壞之分，而是“閱讀差異”。我們都是真的讀了一本喜歡的書。

共讀書友在兩年前我們第一次“共讀直播”時畫的

三是“糖紙讀書會”共讀《人間任天真》，我在準備時，一邊讀，一邊做與大家分享的筆記，讀著讀著就發現，這本描繪平凡之美的書里，藏著讀書會的每一個人啊。那些句子仿佛就是在寫她們：“一地雞毛的女人們，大部分有耐心去處理熨帖，有的甚至能弄成一團錦繡。”“牽牛花開過幾番，我確實地知道它的勤快，也只有勤快才能配它。”“世間的苦樂都是成雙成對地來的，這真是奇妙的事。”“人到老了，求得天真，那是多么幸福”……我在女朋友們的名字旁一一標上了與她們相應段落的標題。“我在這本書里找到了你們。”她們大聲朗讀，也因找到了自己而興奮。一本書使我們變得更加親密，就是閱讀的“甜味”吧。那些遙遠而陌生的作者，卻寫著每一個“我”的往事、故事、心事。好神奇！

那些句子又被書友手繪成了屬于每個人的書簽

今天是平安夜，是這一年的尾聲，是我們集中焦慮，也集中憧憬的時刻。愿讀過的書，走過的路，遇過的人，都讓我們變得更好，那便是最有分量的祝福。

愿那些慢而細小的美好發生時，你沒有因為忙碌而錯過。

愿你有一張喜歡的照片，因為喜歡照片里的自己。

愿你在一些平凡的時刻，巧遇生活的詩意。

愿你平安，即使不夠順遂的時候，也因平安而慶幸。

愿你有做什么的自由，也有不做什么的自由。

愿你少一點恐懼，多一點活得精彩的辦法。

愿你把童年帶在身上，累的時候，可以躲進去歇一會兒。

愿你回到家，就回到了一個可以安睡到天亮的地方。

愿你對這個不完美的世界永遠保持好奇和不舍。

愿你真的被愛過，并因此生出愛別人的能力。

愿你是不被定義的，始終擁有做選擇的底氣。

愿你笑的時候，心中也沒有眼淚。

這十二個祝福，是這一年讀完每一本書后，我和自己說的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讀后感，只是個提醒：“看見眼前之外的世界，是為了認識并擁抱更加完整的自己。”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循著這些祝福去翻翻書，肯定也會和自己說上話。

許未來理解的“讀不完，也沒關系”

主持人蔡康永曾被問：如果你臨終前要做一件事，你會做什么？他大意是說：我會告訴眾人，我藏了一張巨額支票在我那滿是書的書房里。因為這樣，至少很多人就有理由去把那些書翻一遍吧。

我把“讀不完，也沒關系”的題目給許未來，請她畫給大家的明信片。她說：“你不要規定我畫什么，我按自己的理解。”事實證明，“自己的理解”是個好東西：“我們常常去一個風景區，拿著地圖以為會逛遍所有地方，結果回來時發現只逛了一部分，但卻記住了那些難忘的風景。”所以她不是在畫“書山有路”，而是在畫“書中有風景，看不完沒關系”。

圣誕快樂！記得要給自己一個祝福！

即將隨12月書寄出的歲末禮物

2026，慢書房“共讀計劃”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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