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寧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沒發(fā)火,反而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
“小榆,如果你這么討厭我,你可以打我,但請不要侮辱我對欣欣的感情。”
“夠了!”
林欣吼了一聲。
她的面子掛不住了。
她是職高大姐大,今晚本來是想在眾人面前展示她的幸福,結(jié)果被我搞成了一場鬧劇。
她拽著我的胳膊,一路把我拖出舞廳,拖到后巷。
她第一次對我發(fā)火,真的發(fā)火。
她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踉蹌著后退,摔在地上,手掌按在碎石子上,瞬間滲出了血。
“劉榆,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胸口劇烈起伏。
“你是我的誰啊?你憑什么管我?憑什么毀我的局?”
“我拿你當(dāng)妹妹,你拿我當(dāng)傻逼是不是?”
我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她。
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混著臉上的灰。
“我是怕你受傷。”
我哭著喊,“姐,我是怕你受傷啊。”
林欣愣了一下。
她看著我滿臉的淚,心軟了。
她嘆了口氣,剛想伸手來扶我。
“欣欣。”
劉寧追了出來。
他身上還滴著紅酒,狼狽不堪,卻依然維持著深情的模樣。
“別怪小榆,她還小,不懂事。”
他脫下西裝外套,溫柔地披在林欣身上,“天冷,別著涼。”
林欣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收了回去。
她轉(zhuǎn)頭看向劉寧,眼里的光越來越亮。
“劉寧,對不起。”她輕聲說。
“沒事,只要你信我。”劉寧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我知道我輸了。
林欣轉(zhuǎn)過身,跟著劉寧走了。
她沒有再看我一眼。
把我一個人丟在漆黑的巷子里。
接下來的日子,林欣為了劉寧一句我不喜歡紋身,她去小診所洗掉了手臂上的花臂。
沒有麻藥,激光燒灼皮膚的味道散在空氣里。
她疼得滿頭大汗,嘴唇咬出血,卻一聲不吭。
為了劉寧一句女孩子要顧家,她不再騎機車,不再跟兄弟們喝酒。
她開始學(xué)做飯,手上多了燙傷的疤。
我看著騎機車的酷女孩,一點點死去。
她正在變成記憶里庸俗、畏縮的胖女人的雛形。
劉寧欠了高利貸。
他騙林欣說,是為了給她買生日禮物,被人給坑了。
林欣信了。
她決定賣掉她最心愛的重機車。
我在車行門口攔住了她。
“不能賣,林欣,這是你的命,你說了車在人在的。”
我死死抱住車輪,撒潑打滾。
“劉榆,你放手。”
林欣臉色蒼白,眼神疲憊,“他遇上難事了,我不能不管。”
“他是騙你的,他是拿錢去賭了。”
“閉嘴!”
爭執(zhí)中,劉寧趕來了。
他看見我抱著車輪不撒手,眼里閃過一絲陰狠。
走過來假裝拉架,暗地里卻狠狠掐我的胳膊。
“小榆,你別讓你姐為難。”
他在我耳邊低聲說:“小雜種,壞我好事,弄死你。”
我腦子里那根弦斷了。
我抄起地上的修車扳手,用盡全身力氣,砸向劉寧的頭。
劉寧沒躲。
他硬生生挨了一下,血流如注,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劉寧。”
林欣尖叫,她沖過來,一把推開我。
然后,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的嘴角瞬間裂開,耳朵嗡嗡作響。
我捂著臉,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林欣抱著頭破血流的劉寧,轉(zhuǎn)頭陌生地看向我。
“滾。”
她咬著牙,字字誅心。
“劉榆,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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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認(rèn)了你這個妹妹。”
天空打了個雷,暴雨傾盆而下。
我站在雨里,看著她為了渣男,親手?jǐn)財嗔宋覀冎g所有的羈絆。
臉上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但遠不及心里的萬分之一。
“姐......”
我張了張嘴,雨水灌進嘴里。
我不怪你。
是我沒本事,救不了你。
我被林欣趕出了那間曾給我溫暖的小房屋。
身無分文,除了這身被雨淋透的衣服,我什么都沒有。
我找了個避風(fēng)的橋洞,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高燒來勢洶洶。
昏沉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
劉寧喝醉了酒,抓著林欣的頭發(fā)往墻上撞。
林欣慘叫著,求饒著,身體被甩來甩去。
我躲在柜子里,透過縫隙看著這一幕,死死捂著嘴不敢出聲。
“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夢里的慘叫聲和現(xiàn)實中的雨聲重疊在一起。
我猛地驚醒,渾身早已被冷汗?jié)裢浮?br/>身體燙得嚇人,但我顧不上這些。
我必須去看看林欣。
當(dāng)我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熟悉的小區(qū)時,卻聽到了讓我如墜冰窟的消息。
林欣已經(jīng)把視若珍寶的重機車賣了。
那是她攢了很久的錢買的,是她在職高橫行霸道的底氣,是她自由靈魂的載體。
她曾摸著車身對我說:
“劉榆,以后姐帶你騎著它去西藏,去看看布達拉宮。”
可現(xiàn)在,為了替劉寧還賭債,她真的把它賣了。
不僅如此,她還退了貼滿海報的出租屋,搬去和劉寧同居了。
我不死心,偷偷跟了過去。
隔著一道鐵門,我看到了讓我心碎的一幕。
雖然劉寧還沒動手打她,但我卻明顯感覺到林欣變了。
眼前的人穿著廉價睡衣,頭發(fā)隨意挽在腦后,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她的手凍得通紅,那是曾經(jīng)揮舞著鋼管的手啊。
現(xiàn)在卻在渾濁的肥皂水里,用力搓洗著劉寧的內(nèi)褲和襪子。
“欣欣,襯衫洗好了嗎?”
屋里傳來劉寧溫潤的聲音,聽不出半點火氣。
林欣連忙擦了擦手上的泡沫,應(yīng)道:“馬上就好。”
“那你快點,這天涼,別凍著手。”
劉寧嘴上說著關(guān)心的話,身子卻連動都沒動一下,只顧著躺在床上看閑書。
林欣聽了這話,反倒一臉甜蜜,搓洗得更賣力了。
若是以前,林欣早就一腳踹翻水盆,指著他的鼻子罵回去了。
可現(xiàn)在,她甘愿被這層虛偽的溫柔困住。
我看著這一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去找以前跟在林欣身后的小弟,想讓他們?nèi)駝窳中馈?br/>可剛一開口,就被他們像趕蒼蠅一樣趕了出來。
“滾滾滾,寧哥說了,你這丫頭腦子有病,見不得欣姐好。”
“就是,欣姐現(xiàn)在過得挺安穩(wěn)的,你別去搗亂了。”
劉寧早就散布了謠言,說我精神有問題,嫉妒林欣,想害她。
沒人信我。
我再一次體會到了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
劉寧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少。
他開始晚歸,開始挑剔。
“這菜怎么這么咸?想齁死我?”
“地也沒拖干凈,你在家一天都干什么了?”
林欣不再反駁,只是默默把菜端回去重做,重新拿起拖把。
她眼里的桀驁不馴正在慢慢熄滅。
幾個月后,最讓我恐懼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林欣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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