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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結束已八十年,德國多次就納粹罪行進行國家層面的反思與道歉,而日本在侵略戰爭問題上的態度,卻始終顯得曖昧、反復,甚至出現明顯倒退。
為什么同為戰敗國,日本卻遲遲無法完成真正的“自我檢討”呢?理解這件事要從日本二戰投降時與美國達成的協議說起。
一、戰后安排的核心:天皇豁免
日本戰后政治的關鍵轉折點,在于其與美國達成的占領與重建協議中,天皇制度得以保留,天皇本人獲得豁免。
美國允許日本有條件投降,并非單純出于厭戰心理,而是在評估本土登陸的巨大代價、冷戰格局以及占領成本后,選擇以保留天皇為代價,迅速結束戰爭并塑造一個可控、穩定、親美的戰后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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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意味著日本并沒有在制度層面完成一次“徹底斷裂”。
二戰時期,日本的對外侵略是以“天皇名義”發動的,而戰后,日本并未對這一權力象征進行清算,反而將其保留下來,作為國家與社會穩定的核心紐帶。
換句話說,今天日本天皇統治的合法性,與戰前、戰時并非完全切割,而是存在血脈與象征意義上的延續。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進行徹底的戰爭責任反思,就不可避免地會觸及一個問題:
當年的國家選擇,究竟是誰做出的?
那么今天繼承這一體系的統治階層,其合法性是否同樣值得質疑?
這,是日本戰后政治始終回避的“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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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為了維護統治合法性,決定了歷史敘事的邊界
如果日本官方承認戰爭責任,承認當年的國家決策是根本性的錯誤,那么就會引導民眾進一步追問:
為什么當時的國家體制會走向戰爭?
為什么沒有被及時糾正?
誰應當為此承擔根本責任?
為什么天皇還在位?
為什么還是同一個家族的天皇?
而這些問題,一旦展開,就必然沖擊現有天皇在位的正當性。
因此,日本更傾向于使用一種“模糊化責任”的敘事方式:
將侵略淡化為“戰爭行為”;將責任分散為“時代悲劇”;將加害者與受害者混同為“戰爭的受害者”
這種敘事并非偶然,而是一種政治選擇。對于日本統治階層而言,怎么能自己砸了自己的飯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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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對比美國兩黨制:責任可以“轉移”
如果我們把目光轉向美國,就會發現一個鮮明對比。
美國是典型的兩黨制國家。在政治敘事中,政權更替本身就提供了一個“責任轉移機制”。
這一黨執政時的錯誤,可以歸咎于上一黨
新一屆政府,可以宣稱“我們是來糾錯的”。民眾的怨氣,有明確的指向對象。這使得國家即便承認錯誤,也不會動搖制度根基。錯誤被“人格化”“黨派化”,而非“血統化”“制度化”。
而日本不同。
日本長期由同一血脈的天皇家族主導,統治結構高度連續,一旦承認錯誤,等于承認自身存在的不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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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德國為何能檢討?因為“舊政權已死”
再看德國。德國能夠進行深刻反思,一個關鍵原因在于:它成功地將戰爭罪責明確歸結為“納粹政權”。
納粹政權在戰后被徹底清算:政權被推翻;組織被定性為犯罪集團;意識形態被法律禁止。
由此,戰后的德國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一句話:“那不是現在的德國。”
這種“政權斷裂”,為歷史反思提供了安全空間。反思過去,不等于否定現在;清算納粹,反而強化了新德國的正當性。
而日本,恰恰缺乏這種斷裂。
五:結語
因此,日本戰后無法進行“從上至下”徹底的自我檢討,是源于一個現實的問題:
一旦徹底檢討,就可能動搖現有政治秩序的根基。換而言之,一旦徹底檢討,天皇將自己砸了自己的飯碗。
歷史記憶,變成了服務于當下的政治工具。日本戰后“延續而非切斷”的道路,決定了它在歷史問題上,只能停留在模糊與回避之間。
當然,天皇制度的延續,并非日本無法反思的唯一原因,但它構成了戰后歷史責任難以被制度化承認的重要結構性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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