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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起訴人在國內獲得生效判決后,因被告人身處新加坡,若需追償被告人在新加坡的資產,核心路徑是向新加坡法院申請對該國內判決的承認與執行。新加坡針對外國判決的承認與執行設有明確的法律框架,需嚴格遵循其法定要求與程序,具體核心內容如下:
一、適用的法律框架
新加坡并未與中國簽訂正式的互惠執行安排,因此國內判決在新加坡的承認與執行主要依據普通法制度推進。同時,2018 年 8 月 31 日新加坡與中國簽署的《關于商業案件金錢判決承認與執行的指導備忘錄》(MOG)雖不具有法律約束力,但會為新加坡法院審理相關案件提供重要指導,明確了中國法院判決在新加坡獲得承認與執行的審查思路。
此外,新加坡設有兩項特殊執行制度 ——《1959 年外國判決互惠執行法》(REFJA)與《2016 年法院選擇協議法》(CCAA),但這兩項制度的適用范圍并不包含中國:REFJA 適用于香港、澳大利亞、印度等 10 個司法管轄區,CCAA 適用于歐盟成員國、墨西哥等 5 個國家及地區,因此國內判決無法依據這兩項特殊制度申請執行。
二、國內判決需滿足的核心條件
要在新加坡獲得承認與執行,國內判決需符合普通法下的法定要求,否則將被新加坡法院駁回:
1.判決性質:需是對案件實體問題作出的終局性、決定性判決,即該判決在國內已生效,不得被原作出法院變更、重審或撤銷;若申請執行,判決還需涉及固定或可確定金額的金錢給付(非金錢判決僅可申請承認,無法通過普通法執行)。
2.管轄權要求:作出判決的國內法院需對被告人具有國際管轄權,例如被告人在國內訴訟啟動時身處中國、被告人是國內訴訟的原告或反訴原告、被告人自愿參與國內訴訟并接受管轄,或雙方曾約定就爭議提交國內法院管轄。
3.無禁止性情形:判決不得存在違反新加坡法律原則的情形,具體包括:判決并非通過欺詐手段獲取、承認與執行不會違背新加坡公共政策、國內訴訟程序符合自然正義(如被告人已獲得充分通知并有合理時間應訴)。
三、申請承認與執行的核心程序
1.啟動訴訟:起訴人需依據《2021 年法院規則》(ROC)第 6 條,向新加坡高等法院普通庭提交原始申請,以 “債務訴訟” 為由啟動程序,并通常基于 “無抗辯理由” 申請簡易判決 —— 因外國判決在新加坡的執行訴訟中,核心是確認判決的可執行性,而非重審案件實體問題。
2.確立管轄權:起訴人需證明新加坡法院對被告人具有對人管轄權,可通過向新加坡境內的被告人送達文書,或證明被告人已接受新加坡法院管轄實現。需注意,新加坡高等法院明確表示,“自然法院” 考量(即哪個法院更適合審理案件)不適用于外國判決執行申請。
3.執行流程:若獲得新加坡法院的承認與執行判決,起訴人可依據 ROC 啟動強制執行程序,針對被告人在新加坡的資產采取追償措施。
四、可能面臨的挑戰與抗辯
被告人可能會對判決的承認與執行提出挑戰,新加坡法院在以下情形下會拒絕承認或執行:
1.判決存在欺詐情形,或國內訴訟程序違反自然正義(如未向被告人有效送達應訴通知);
2.承認與執行判決違背新加坡公共政策(例如,2024 年新加坡上訴法院曾以 “外國判決違反新加坡法院禁訴令” 為由,認定執行該判決違反公共政策并駁回申請);
3.判決與新加坡法院此前作出的、涉及相同當事人及相同爭議的判決存在沖突。
若新加坡境內存在針對同一爭議的未決訴訟,法院會結合案件具體情況審查,重點關注外國判決的作出是否存在 “不當倉促” 或 “故意搶先” 規避新加坡管轄的情形。
五、關鍵執行方式與重要提示
(一)主要執行方式
獲得執行許可后,起訴人可通過新加坡法院的常規執行手段追償資產,包括:查封并拍賣被告人的財產、要求被告人交付特定財產、扣押被告人的債務、申請被告人破產或公司清算,以及對被告人進行資產調查等。
(二)核心注意事項
1.時效限制:依據普通法,申請執行外國判決的時效為 6 年,自判決在國內成為終局性判決之日起計算。為避免時效屆滿,建議起訴人在時效到期前提交 “保護令狀”,確保執行申請的有效性。
2.資產保護:若有證據表明被告人可能轉移、揮霍其在新加坡的資產,起訴人可在申請承認與執行期間,向新加坡法院申請臨時救濟(如凍結禁令),防止資產流失。
3.費用問題:執行過程中產生的相關費用(如文書準備、送達費用)通常可向被告人追償,但律師的部分服務費用可能無法通過法院裁定由被告人承擔。
4.參考 MOG:起訴人應充分參考《關于商業案件金錢判決承認與執行的指導備忘錄》的要求,準備相關材料,確保判決內容、訴訟程序等符合新加坡法院的審查預期,提高承認與執行的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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