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看新聞,可能會留意到一個說法:現在的房價,差不多跌回到了2016年到2017年的水平。光看這個數字,你可能會覺得,哦,也就是六七年前的樣子嘛,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如果你真這么想,那感覺就完全不對了。問問身邊的人,不管是上班族、做小生意的,還是裝修工、賣家具的,幾乎沒人覺得現在和2016年是一回事。那時候,感覺遍地是機會,手里有點錢就敢想買房;現在呢,大家談論更多的是“穩著點”、“別亂投資”。明明數字“回去了”,可那股子熱鬧和信心,卻好像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到底是為什么?問題就出在這個簡單的“數字”上,以及我們看待經濟的“眼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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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到2017年,那是什么光景?那是中國房地產市場上一輪超級周期的頂峰尾巴。那個時候,房價上漲可不只是紙上的一串數字,它是所有人能真切感受到的經濟溫度。你想啊,一個人買了新房,接下來要干什么?裝修。于是,水泥、沙子、鋼材、玻璃的需求就來了。裝修好了,得買家具、家電、窗簾吧,又帶動了一大片產業。喬遷新居,請親朋好友吃個飯,餐飲業也沾了光。這還沒算銀行放貸款、中介跑腿這些服務行業。
可以說,當時的房地產就像一個巨大的發動機,轟轟隆隆地響著,拉著后面一長串的產業車廂往前跑。整個社會都彌漫著一種樂觀的氣氛,覺得明天一定會更好,錢敢賺也敢花。這才是我們記憶里2016年的“體感”——一種全面的、有底氣的繁榮。
而現在,房價數字雖然看似“回去了”,但這個發動機的聲音已經小了很多,甚至時不時發出吃力的嘎吱聲。后面的車廂,自然也跑不起來。所以,我們的“體感”不是冷了一度兩度,而是從盛夏直接入了秋。
那么,為什么這么重要的變化,我們常用的經濟“體溫計”——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卻好像沒怎么體現出來呢?這里就有一個關鍵的知識點:我們國家的CPI,并不直接包含你買房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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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會覺得奇怪,房子不是老百姓最大的消費嗎?怎么不算呢?這其中有統計上的考慮。國際上有不同的算法,我們和歐洲央行等一些經濟體的傳統做法類似,認為買房更像一種投資行為,而CPI主要衡量日常消費。所以,CPI里的“居住”這一項,主要計算的是房租、水電煤氣、物業費這些,以及用虛擬的“房租”來估算自有住房的成本,但就是不直接算你為房子本身付了多少錢。
這套算法在以前或許問題不大,但當房子成為家庭財富的核心,其價格變動能深刻影響每個人的消費意愿時,這個缺陷就非常明顯了。打個比方,當房價節節高升時,有房的人覺得自己更有錢了(財富效應),更敢貸款消費了(信貸擴張),這會推高真正的物價。但CPI可能還是溫吞水,因為它沒直接測房價這個“熱源”。反過來,當房價下跌,人們感到資產縮水,紛紛捂緊錢包,什么都不敢買,導致消費市場真的變冷,但CPI反映出來的降溫程度,可能又慢了一拍。
這就好比用一支不測核心體溫的體溫計來診斷病情,它告訴你體溫正常,但病人自己已經渾身發冷、沒有食欲了。決策者如果只看這支“體溫計”,就可能誤判經濟的真實健康狀況,等到消費、建材、家電等行業都明顯感到寒意時,再想調整,時機可能已經晚了一步。
房價下跌,最直接的痛苦當然是開發商和炒房客。但它的真正威力,在于切斷了那條曾經拉動經濟的“鏈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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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建材行業是感受最深的。水泥、玻璃、防水材料這些,很大一部分需求都來自房地產。房子賣不動,新開工項目就少,這些材料賣給誰呢?結果就是行業價格持續下跌,很多企業已經在微利甚至虧損的邊緣掙扎了好一段時間。這關系到無數工廠的開工和工人的飯碗。
更重要的是“財富效應”的反轉。過去房價漲,大家覺得紙面富貴,下館子、換新車、去旅游都更大方。現在房價跌,哪怕只是沒漲,人們也會重新掂量自己的錢包。特別是那些原本消費能力較強的群體,他們的消費收縮對市場的影響更大。這就是為什么你可能感覺,身邊談論“消費降級”的人越來越多了。這種普遍的謹慎態度,會形成一個循環:大家越不花錢,企業越沒生意;企業越不好,大家越擔心收入,就更不敢花錢。
所以,今天的“房價回到2016年”,和當年的“房價漲到2016年”,完全是兩碼事。一個是引擎熄火后滑行到的位置,另一個是引擎全開正在沖刺的時刻。位置看似相同,但蘊含的能量和帶來的感覺,天差地別。
說這些,并不是要制造恐慌。而是想讓大家理解,我們感受到的落差是真實的,這種“體感”比單純的平均房價數字更重要。
當前的政策也正在努力應對這些挑戰,無論是促進房地產止跌回穩,還是想方設法提振消費,目標都是希望讓經濟這條大船恢復平穩航行。但這個過程需要時間,因為修復信心的鏈條,比打斷它要慢得多。
對于我們普通人來說,看清這一點,或許能多一份清醒和淡定。經濟的周期起伏是常態,狂熱時需要警惕風險,寒冷時也不必過度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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