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5月13日,朝鮮檜倉中國人民志愿軍烈士陵園里,一位白發蒼蒼的中國老人緩慢地走向毛岸英烈士墓前。
她身后跟隨著一群人,他們是毛主席的子孫們,包括毛岸青與邵華的兒子毛新宇、李敏的孩子孔繼寧和孔冬梅、李訥的兒子王效芝等幾乎所有毛澤東第三代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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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劉思齊第五次赴朝鮮祭奠,也是她第一次來到毛岸英犧牲的地方大榆洞,也是她最后一次踏上朝鮮領土。
這次行程有一個特殊安排:在前往檜倉烈士陵園前,劉思齊終于來到了大榆洞,這里是原中國人民志愿軍司令部所在地,也是毛岸英于1950年11月25日犧牲的具體地點。
在過去四次赴朝掃墓中,她始終未能踏上這片土地,用她自己的話說,這是“遲到了五十六年的探望”。
站在大榆洞的山坡上,劉思齊久久凝視著當年志愿軍司令部遺址的方向,根據她的回憶,當天的氣氛沉重而肅穆。
她仔細詢問了隨行的軍事史專家關于當年空襲的每一個細節:飛機從哪個方向來,炸彈落在什么位置,毛岸英當時在做什么。
這些問題在她心中縈繞了半個多世紀,她需要在這個具體的地點,為記憶尋找一個確切的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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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遺址附近,她做了一件重要的事:俯身用雙手捧起一捧土,裝入事先準備好的罐子里,這個簡單的動作對她而言意義非凡。
她后來解釋說:“以前我只能去檜倉的墓地,那里是他的安息處,但大榆洞才是他最后停留的地方,我帶不走他,但能帶走這里的泥土,就像把他的一部分帶回了家。”
這罐從大榆洞帶回的泥土,后來一直放在她北京的家中,成為她與犧牲丈夫之間最直接的物質聯系。
此次朝鮮之行被劉思齊明確視為最后一次,主要原因在于她的健康狀況和年齡,她在毛岸英墓前說的那段話,既是對逝者的告別,也是對身后事的安排:
“岸英,今天我帶孩子們前來給你掃墓,他們崇敬你,思念你,我老了,已經不是當年的思齊了,一旦我因年邁或疾病不能再來,他們會代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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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理解2006年這次掃墓的深層含義,必須回溯劉思齊與毛岸英之間短暫卻深刻的感情。
他們的故事始于1946年的延安,一個充滿理想主義的時代背景,當時剛從蘇聯回國不久的毛岸英,遇見了從新疆軍閥監獄中獲釋來到延安的劉思齊。
兩人最初的相識并不浪漫,甚至有些戲劇性——毛岸英穿著蘇聯帶回的舊軍裝,被劉思齊誤認為是“修理工人”。
但共同的創傷經歷讓兩顆心逐漸靠近,劉思齊的父親劉謙初在她幼年時被國民黨殺害,毛岸英的母親楊開慧在他八歲時英勇就義。
兩人都有過鐵窗經歷:劉思齊隨母親在新疆監獄度過八年,毛岸英與弟弟在上海流浪時也曾被短暫關押,這種生命軌跡的驚人重疊,構成了他們相互理解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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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0月15日,毛岸英與劉思齊舉行了婚禮,這場婚禮的樸素程度與新郎的父親身份形成鮮明對比。
毛主席親自在中南海操辦,但宴席僅設兩桌,來賓主要是幾位中共中央領導人,毛主席送給新人的禮物是他自己穿過的一件黑色大衣,幽默地說:“日間岸英穿,夜間蓋在被子上,思齊也有份。”
這段婚姻只持續了短短一年,卻影響了劉思齊的一生,1950年10月,毛岸英參加中國人民志愿軍赴朝作戰,臨行前他對劉思齊只說是去“執行任務”。
臨別時,他站在醫院病房門口向病床上的妻子深深鞠了一躬,這個不尋常的舉動成為兩人最后的面對面告別。
毛岸英犧牲的消息被毛主席小心地隱瞞了將近三年,劉思齊后來回憶,在那段時間里,毛主席與她談話時總是用現在時態提及岸英,仿佛兒子還在世。
直到1953年,劉思齊才從毛主席口中得知真相,那一刻的沖擊如此之大,以至于她多年后仍能清晰描述當時的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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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2006年跟隨劉思齊赴朝的毛主席子孫們,各自有著不同的生活軌跡,但都被同一個家族歷史所連接,這次集體掃墓活動,某種程度上是家族記憶的正式傳遞儀式。
毛新宇作為毛主席唯一的嫡孫,選擇了軍旅生涯,當時已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的研究員。
他的出席代表著這個革命家庭在軍隊系統的延續,李敏的子女孔繼寧和孔冬梅則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他們更多從事與紅色文化相關的研究和傳播工作,李訥的兒子王效芝相對低調,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這些孫輩對毛岸英的認識主要來自家族口述和歷史記載,對他們而言,這位犧牲在朝鮮戰場上的伯父,既是親人,也是歷史人物。
劉思齊在掃墓過程中特意向他們講述了一些細節,比如毛岸英的生平習慣、性格特點,這些在公開史料中難以找到的細微之處,為這位烈士增添了親人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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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家族記憶的傳承,其實在毛主席生前就已開始劉思齊曾回憶,毛主席晚年多次問及檜倉烈士陵園的具體情況,甚至讓她畫出陵園的方位圖。
毛主席通過這種間接方式,完成了對長子安息之地的探望,2006年劉思齊帶領孫輩掃墓,可視為這種情感接力的延續。
值得注意的是,這次掃墓并非單純的家庭活動,它發生在中朝關系的歷史語境中,毛岸英作為“志愿軍第一人”的象征意義,使這次祭奠也具有某種公共性。
劉思齊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她在活動中既保持了烈士遺孀的私人情感,也維護了這段歷史的莊重與尊嚴。
從朝鮮回來后,劉思齊的生活看似恢復平靜,但那次旅行帶來的影響持續存在,她將大榆洞的泥土放在書房顯眼位置,常常凝視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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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捧泥土對她而言不是普通的紀念品,而是連接兩個時空的介質——一頭連著1950年那個寒冷的冬日,一頭連著半個多世紀后的思念。
她開始更系統地整理與毛岸英相關的記憶,在一些公開采訪中,她提供了許多珍貴的歷史細節:毛岸英在蘇聯養成的閱讀習慣,他對建設新中國的熱情,甚至他的一些小缺點。
這些講述讓歷史書上的英雄形象變得更加立體、可感,劉思齊特別強調毛岸英的“普通”一面,在她眼中,他首先是一個有理想、有熱情的年輕人,其次才是英雄和領袖之子。
隨著年齡增長,劉思齊對生死有了更平靜的看法,但對那段感情的珍視從未減退,她曾說過:“岸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但這部分生命只持續了一年。
我用后面幾十年的時間來理解這一年,”這種用一生消化短暫婚姻的情感歷程,構成了她獨特的人生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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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的掃墓之后,劉思齊確實再未踏上朝鮮土地,但她對毛岸英墓地的關心并未停止,她會通過外交渠道了解陵園的維護情況,在特殊紀念日委托他人代為獻花。
她對毛主席子孫們說:“我不去了,但你們要記得這個地方,”這句話簡單直接,卻概括了這次旅行的核心意義:個人記憶向家族記憶的轉化,最終將成為歷史記憶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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