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上帝的匈牙利貧民窟——匈牙利歐茲德羅姆家庭的絕境與微光

2025 年圣誕前夕，匈牙利歐茲德市（ózd）邊緣的 Somsály 區，寒風卷著枯葉掠過布滿裂縫的房屋。46 歲的羅姆人 Bari Krisztián 站在自家破舊的屋前，身后是沒有門板、僅在門框上掛著一把空鎖的房子 —— 這是他和妻子 Julika，以及 8 個孩子的 “家”。這個曾一度看到脫貧希望的家庭，如今再次被貧困牢牢困住，在這片被遺忘的貧民窟里，徒勞地等待著圣誕的曙光。

一年前，Bari Krisztián 的故事經媒體報道后，引發了 Index 讀者的同情。彼時，他靠賣血漿和妻子 13 萬福林的家庭補貼，勉強支撐著 9 口之家。讀者的捐款讓他們得以搬到 Gy?r 附近，Krisztián 在當地 Tesco 超市找到保安工作，一家還租到了小房子，這個已增至 10 口人的家庭，似乎終于掙脫了 “吉普賽貧民窟” 的枷鎖。

但這份短暫的安穩如同泡沫般易碎。由于無力支付房租和水電費，夫妻間爭吵不斷，當地兒童保護局更是以 “居住條件混亂” 為由，威脅要將孩子們帶走送入國家照料。走投無路之下，他們只能遷回歐茲德，住進了這座城市最貧困的 Somsály 區 —— 一個遍布廢棄房屋、無屋頂建筑的 “絕望之地”。

如今，Bari 一家的 63 平方米小屋破敗不堪：衣物掛在戶外鐵絲上，在陰冷天氣里艱難晾干；廚房雙層窗戶的外層玻璃早已破碎，寒風直灌室內；每月 5-6 萬福林的電費，幾乎耗盡了他們的主要收入。全家的生計全靠 17 萬福林的家庭補貼、Julika 偶爾去米什科爾茨賣血漿換來的 1.5 萬福林，以及 Krisztián 每周一兩次去布達佩斯打零工的日薪 1.7 萬福林。若沒有記者帶來的香蕉、面包、牛奶等物資，他們甚至撐不到領取補貼的周一，更談不上圣誕禮物和圣誕樹。

Somsály 曾是繁榮的煤礦聚居區，可隨著煤炭資源枯竭，就業機會徹底消失，這里淪為羅姆人的集中聚居地。金屬物品被盜是家常便飯，鄰居家的鋁制屋頂被拆走，Bari 家的車庫鐵門也早已被偷走變賣；街頭暴力事件頻發，有人走路時被陌生人刺傷，老人在超市付款時會被搶走錢包。貧困如同無法掙脫的枷鎖，讓這里的人們陷入 “失業 - 貧困 - 居住條件惡劣” 的惡性循環。

即便在絕境中，這個家庭仍有微光閃爍。8 個孩子親密無間，10 歲的 Miranda 已獲得 8 次學科表彰，數學成績優異的她夢想成為美容師；15 歲的大兒子 Brendon 在接受焊接技師雙元培訓，每周交替上學和在工廠實習，渴望靠一門手藝改變命運。孩子們在庭院里看著從山上下來的野豬，眼神里沒有恐懼，反而帶著一絲童真的好奇 —— 這份純粹，成了貧民窟里最珍貴的溫暖。

Krisztián 心里藏著一個簡單的愿望：重考駕照，這樣就能獲得穩定的運輸類工作。可 22 萬福林的考試費用，對目前拖欠著房款、連溫飽都成問題的家庭來說，無異于天文數字，如今仍缺 18 萬福林的缺口。沒有駕照，他只能靠零散的體力活維生，往返布達佩斯的路程要耗費一整天，時薪僅 2000 福林。

這座承載著 Bari 一家苦難的城市，正面臨著工業衰退后的轉型困境。曾經因鋼鐵、煤礦產業興盛的歐茲德，如今在去工業化的浪潮中艱難求索。而鮮為人知的是，這座深陷貧困與轉型陣痛的城市，與中國溫州有著官方友好交流關系 ——2015 年兩市簽署友好城市意向書，聚焦旅游與商貿合作，為歐茲德的未來留下了一絲國際合作的可能。

圣誕的歌聲或許能傳到 Somsály 區的破屋，但改變命運的力量，卻需要跨越貧困的鴻溝、制度的壁壘。Bari 一家的等待，不僅是對一個溫暖圣誕的期盼，更是對擺脫絕境的渴望。而歐茲德與溫州的聯結，也讓人們看到，即便在最艱難的境遇里，跨文化的合作與交流，或許能為這座 “被遺忘的城市” 帶來新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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