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分 2 套新房,爸都給了我,我躲門外聽到爸和姐對話,不淡定了
我叫王磊,今年三十出頭,在城里一家裝修公司當項目經理,每天跟水泥沙子瓷磚打交道,累是累點,但好歹能掙個踏實錢。上個月老家拆遷的事終于落了地,我爸拿著拆遷協議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工地上跟工人核對吊頂的尺寸,手機貼在耳朵上,手都在抖。
拆遷辦給了我們家兩套回遷房,一套 120 平的大三居,一套 89 平的兩居室,都在新蓋的安置小區里,離市區不算遠,樓下就是菜市場和公交站,不管是自己住還是往外租,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我當時腦子里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下好了,我跟老婆張婷這么多年在城里租房的日子總算熬出頭了,不用再看房東的臉色,不用再擔心漲房租,更不用每次搬家都跟逃難似的,把鍋碗瓢盆塞滿滿一卡車。
我爸在電話里說,讓我抽空回趟老家,把房子的手續辦了。我問他,兩套房子的名字打算怎么寫,我爸沒猶豫,直接說,都寫你的名。我當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追問了一遍,我爸說,沒錯,兩套都給你,你姐那邊我已經說好了。
我姐叫王娟,比我大五歲,嫁到鄰村十幾年了,姐夫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兩口子守著幾畝地,又養了幾頭豬,日子過得不算富裕,但也安穩。我姐這人,從小就疼我,我上高中那會,生活費不夠,她偷偷把自己攢的嫁妝錢塞給我;我結婚的時候,她沒錢買貴重的禮物,硬是熬了好幾個通宵,給我和張婷繡了一對龍鳳呈祥的枕頭套,針腳細密得讓人想哭。
我跟我爸說,爸,這不行吧,姐也是您的閨女,兩套房子都給我,姐心里能舒服嗎?我爸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說,你姐那邊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數。掛了電話,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倒不是覺得占了便宜,就是覺得,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么分,是不是太偏向我了。
張婷倒是挺高興,晚上下班回來,特意買了條魚,燉了一鍋魚湯,說,老公,這下咱們可算有自己的家了,等房子下來,咱們把 120 平的裝修一下自己住,89 平的租出去,每個月還能多一筆收入,日子越過越有盼頭了。我看著張婷笑盈盈的臉,心里的那點不安,被喜悅沖淡了不少。
過了沒幾天,我抽空回了趟老家。老家的房子已經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片廢墟,我站在原來的院子里,看著那棵老槐樹的樹樁,想起小時候,我跟姐在樹下玩捉迷藏,我爸坐在門檻上抽煙,我媽在廚房里喊我們吃飯,眼淚差點掉下來。
我爸的臨時住處就在安置小區旁邊的過渡房里,是個十來平的小單間,擺了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張桌子,顯得擠擠巴巴的。我進去的時候,我爸正在擇菜,看見我來了,趕緊放下手里的菠菜,給我倒了杯水。
我把帶來的水果和牛奶放在桌子上,說,爸,手續的事,您真的想好了?兩套房子都寫我的名?我爸點點頭,說,想好了,你姐沒意見。我說,姐呢,我怎么沒看見她?我爸說,你姐剛走,說是家里的豬該喂了。
我心里的石頭落了地,心想,還是姐疼我,知道我在城里不容易,特意把房子讓給我。我跟我爸聊了會兒天,說了說城里的工作,又問了問他的身體情況,眼看天快黑了,我就起身準備走。
我爸說,你等會兒,我給你拿點東西。說著,他就打開柜子,翻出一個布包,里面包著的是拆遷協議和一些證件。我接過布包,跟我爸說,爸,您跟我一起去城里住吧,過渡房這條件太差了。我爸擺擺手,說,不去,我在這兒住慣了,跟老鄰居們聊聊天,下下棋,挺好的,等你們的房子裝修好了,我再去住幾天。
我沒再勸他,知道他的脾氣,決定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拿著布包,走出了過渡房,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屋里傳來了我姐的聲音。我姐什么時候回來的?我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躲在了門旁邊的墻角里,不是故意要偷聽,就是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想聽聽他們父女倆在說什么。
就聽見我姐說,爸,您真的把兩套房子都給小弟了?
我爸嗯了一聲,沒說話。
我姐又說,爸,我不是爭房子,我就是覺得,您這么做,太委屈自己了。
我爸嘆了口氣,說,委屈啥,我這輩子,不就是為了你們姐弟倆嗎?
我姐說,小弟在城里不容易,我知道,可您也不能把所有的都給他啊。您想過沒有,您以后怎么辦?您年紀越來越大了,身體也不如以前了,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誰照顧您?小弟兩口子在城里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回來?
我爸說,我不用你們照顧,我自己能行。
我姐的聲音有點哽咽了,她說,爸,您怎么這么犟呢?您忘了去年冬天您摔了一跤,是誰天天往醫院跑,給您端屎端尿?是誰半夜起來給您掖被子,怕您著涼?小弟回來了一趟,待了不到半天就走了,說是工地上離不開人。我不是怪小弟,他有他的難處,可您也不能把自己往后的日子都不顧了啊。
我爸沉默了一會兒,說,娟兒,爸知道你孝順,這些年,委屈你了。
我姐說,我不委屈,我是您閨女,照顧您是應該的。可那兩套房子,是您一輩子的念想,是老王家的根。您全給了小弟,萬一以后小弟兩口子變了心,不認您了怎么辦?萬一他們不讓您住了怎么辦?爸,您不能不防著點啊。
我爸說,不會的,磊子不是那樣的人。他是我兒子,我了解他。
我姐說,人心隔肚皮啊爸。小弟是個好孩子,可張婷呢?她是城里人,心眼多,她要是攛掇著小弟把房子賣了,您能怎么辦?到時候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爸,我求您了,您留一套房子在自己名下吧,哪怕是那套小的也行,起碼以后您有個保障。
我爸的聲音突然提高了,說,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別再說了!我把房子給磊子,不是因為他是兒子,是因為他在城里太難了!他跟張婷結婚這么多年,連個自己的窩都沒有,每次回來,都唉聲嘆氣的。我這個當爹的,看著心里難受!你在老家,有房子有地,日子過得安穩,你跟你老公都是本分人,餓不著凍不著。磊子不一樣,他在城里,沒房子就沒根,讓人瞧不起!
我姐急了,說,爸,您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在老家的日子好過?我跟我老公起早貪黑,風吹日曬,掙的都是血汗錢!我沒日沒夜地干活,不就是想讓日子過得好一點嗎?我不是想要那房子,我是為了您好啊!您把兩套房子都給了小弟,您以后怎么辦?您真要等到老了動不了了,去求小弟嗎?
我爸說,我不用求他!我有退休金,我自己能養活自己!
我姐冷笑一聲,說,退休金?您那點退休金,夠您看病吃藥嗎?去年您住院,花了三萬多,小弟拿了五千,剩下的都是我跟我老公湊的。您忘了?
我爸不說話了,屋子里靜得可怕。過了好半天,我才聽見我爸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說,娟兒,爸知道你不容易,爸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房子已經決定給磊子了,白紙黑字,改不了了。你別再說了,行嗎?
我姐說,爸,您就是偏心!從小到大,您就疼小弟!什么好東西都先給他!我小時候想要一個洋娃娃,您說沒錢,小弟想要一個變形金剛,您第二天就給他買了!我上學的時候,您說家里窮,讓我輟學打工供小弟讀書,我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我現在什么都不求,就求您給自己留條后路,您都不肯!
我爸嘆了口氣,說,那時候家里窮,只能供一個人讀書,你是姐姐,你懂事。
我姐的聲音帶著哭腔,說,我懂事,我就活該吃虧嗎?我也是您的閨女啊!爸,我真的寒心了!
我站在門外,手里的布包沉甸甸的,像是有千斤重。我渾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涌,耳朵里嗡嗡作響,剛才還滿心歡喜的心情,瞬間被一盆冷水澆透了。我一直以為,我爸把房子都給我,是因為姐體諒我在城里不容易,主動讓出來的,沒想到,背后竟然有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我想起小時候,姐輟學打工的那天,我去送她,她摸著我的頭說,小弟,你要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了,別忘了姐。我當時使勁點頭,說,姐,我以后掙了錢,給你買好多好多洋娃娃。姐笑了,眼淚卻掉了下來。
我想起去年冬天,我爸摔了一跤,我確實只回去了一趟,待了半天就走了。那時候工地上正好趕工期,甲方催得緊,我實在脫不開身。我給我姐打了個電話,說,姐,爸就麻煩你多照顧了,等我忙完了這陣,就回去看他。我姐說,你放心吧,有我呢。
我想起我結婚的時候,我姐給我繡的那對枕頭套,張婷說,這手工真好,就是有點土氣。我當時還跟張婷吵了一架,說,你懂什么,這是我姐的心意。
原來,我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想著自己的難處,卻從來沒有想過,姐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我爸為我犧牲了多少。我爸把兩套房子都給我,不是因為姐不想要,而是因為我爸覺得我更需要。我姐不是不委屈,而是她把委屈咽進了肚子里,只因為她是姐姐。
我不知道自己在門外站了多久,直到聽見屋里傳來我爸的咳嗽聲,我才回過神來。我攥著布包的手,已經出了汗。我心里亂成一團麻,不知道該怎么辦。進去吧,怕他們尷尬,不進去吧,這心里的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悄悄地轉身,離開了過渡房。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看著遠處安置小區里亮起來的燈,我突然覺得,那兩套房子,像是兩座大山,壓得我抬不起頭。
回到城里,我把布包放在抽屜里,沒跟張婷說。張婷問我,手續辦好了嗎?我說,辦好了。張婷又問,房子寫的誰的名?我猶豫了一下,說,寫的爸的名。張婷的臉一下子就沉了,說,怎么寫的爸的名?不是說好了寫你的名嗎?你爸是不是反悔了?
我沒理她,轉身進了臥室,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里全是我爸和我姐的對話,全是姐哽咽的聲音,全是我爸疲憊的嘆息。
第二天,我給我姐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了,我姐的聲音很平靜,說,小弟,有事嗎?我說,姐,我想跟你聊聊房子的事。我姐沉默了一會兒,說,房子的事,爸已經決定了,你不用跟我聊。我說,姐,我知道你委屈。我姐說,不委屈,真的。你在城里不容易,那兩套房子,你拿著吧,好好過日子。
我說,姐,我不要。那兩套房子,一套寫爸的名,一套寫你的名。我姐急了,說,你胡說什么呢?那是爸給你的。我說,姐,我知道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我知道爸為我犧牲了多少。我不能這么自私,不能把所有的好處都占了。我在城里,雖然不容易,但我還年輕,我可以自己奮斗。爸年紀大了,他需要一個保障。你在老家,也不容易,那套小的,你拿著,以后也好給外甥留個念想。
我姐在電話那頭哭了,說,小弟,你長大了。
我又給我爸打了個電話,跟他說了我的想法。我爸沉默了很久,說,磊子,你真的這么想?我說,爸,我真的這么想。您把兩套房子都給我,我心里不安。爸,您養我小,我養您老,以后您跟我一起住,我照顧您。
我爸嘆了口氣,說,好,爸聽你的。
掛了電話,我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張婷知道了我的決定,跟我大吵了一架,說,王磊,你是不是傻?兩套房子啊,就這么拱手讓人了?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咱們這個家嗎?
我說,張婷,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爸和姐,就沒有我今天。我不能為了兩套房子,丟了良心。張婷說,良心值幾個錢?能當飯吃嗎?能當房子住嗎?
我沒再跟她吵,因為我知道,有些東西,不是用金錢能衡量的。
后來,房子下來了,一套寫了我爸的名,一套寫了我姐的名。我爸搬去了我姐家,我姐兩口子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我每個月都會回趟老家,買點東西,陪我爸聊聊天,幫我姐干點農活。張婷雖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沒再說什么。
有一次,我跟我爸坐在院子里曬太陽,我爸說,磊子,你后悔嗎?我說,不后悔。我爸笑了,說,好小子,不愧是我王家的種。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直到有一天,我跟張婷吵架,她氣急了,說了一句,王磊,你就是個傻子!你把房子讓給你姐,你知道你姐背地里怎么說你嗎?她說你是裝大方,是為了博名聲!
我當時就愣住了,說,你胡說什么?張婷說,我胡說?我上次回你老家,聽見你姐跟鄰居聊天,說你把房子讓出來,是怕別人說你不孝,是做給別人看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我想起我姐在電話里哭著說,小弟,你長大了。想起我姐給我繡的枕頭套,想起我姐照顧我爸的日日夜夜。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給我姐打了個電話,問她,姐,你是不是跟鄰居說,我讓房子是裝大方?我姐沉默了很久,說,小弟,對不起,我那天跟鄰居吵架,一時氣急了,才說了那樣的話。
我掛了電話,心里亂成一團。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不知道我當初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爸知道了這件事,把我和我姐叫到一起,說,房子是身外之物,親情才是最重要的。你們姐弟倆,從小一起長大,血濃于水,不能因為幾句閑話,就傷了和氣。
我看著我爸花白的頭發,看著我姐泛紅的眼眶,心里五味雜陳。是啊,房子沒了,可以再掙,親情沒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可是,我真的不后悔嗎?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看著自己依然租著的房子,看著張婷抱怨的臉,看著別人住著寬敞明亮的新房,我也會忍不住問自己,當初把房子讓出去,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把這個問題,問過很多人。有人說,你做得對,親情比房子重要。有人說,你太傻了,到手的房子都不要,活該一輩子租房。有人說,你姐也不是什么好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人說,你爸太偏心,早該留一手。
每次聽到這些話,我心里都不是滋味。我知道,這件事,沒有標準答案。或許,從一開始,我爸把兩套房子都給我的時候,就注定了,這會是一個沒有盡頭的爭議。
直到現在,我依然不知道,我當初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我只知道,每當我回老家,看到我爸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看到我姐忙前忙后地做飯,看到外甥圍著我喊舅舅,我的心里,就會涌起一股暖流。
只是,那股暖流里,總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這遺憾,會跟著我一輩子,也會成為別人茶余飯后,永遠爭論不休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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