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村里最怕的不是村霸和流氓了，最怕的是四五十歲左右的老光棍

誰能想到，村里的風氣變了。以前讓人頭疼的，是誰家仗勢欺人的牛高馬大、耍橫的二混子。想當年，家家戶戶最怕遇上的，就是那幾個掄起拳頭就嚇人的村霸，誰家門口要是蹲著二賴子，指不定哪天自家的雞鴨狗貓就沒了影。說良心話，原來村里這種社會關系，雖然也讓人害怕，可大伙其實都清楚，這些人干啥壞事圖的就是點眼前的小便宜，規矩和底線還是有的，碰不上自己，也就算了。

但慢慢地，大強、二賴子他們不是老了，就是出去改行了。村子倒變得“安靜”了。可這幾年，大伙都摸出門道來了——真讓人發毛的，不再是流里流氣的小混混，而是一幫年過四十、五十的老光棍。

這些老光棍，其實從小我們就熟悉，誰家里不是因為窮，娶不起媳婦，或者以前脾氣大、眼光高，等著等著，把自己等成了“剩男”。等父母沒了，家財用光，就只剩下間破舊小院，要么自己守著，要么兄弟們嫌棄，他也懶得進城，哪怕在城里干最苦的活。

去年夏天的傍晚，三叔家的堂妹回了趟村，穿得也不過分——一身裙子，干凈利落。在村口買東西，結果碰見了王老五。王老五這人，全村都清楚，年輕的時候挑三揀四的，覺得自己了不起，如今四十八了，啥依靠都沒有。日子久了，人也變得游手好閑，誰家有風吹草動，準能第一時間知道。見了堂妹以后，話也不客氣。別人問個好是講禮數，他倒好，拿著別人的穿戴當談資，言語里透著刺。一路尾隨，喋喋不休，你甩不開，他越貼上來。

本來回個老家，就圖個親切，結果弄得女孩整晚不敢閉眼，第二天一早火急火燎地趕回了城。不是我們故意挑事，這事但凡讓外人聽見，不得心里發毛。

再說村東頭的李寡婦，她也許是村里的“典型”。丈夫不在了，拉扯孩子已經夠難，家里有點什么，老光棍就盯上了。張光棍，一個人住了大半輩子，見著李寡婦天天送青菜、雞蛋，做些“好人”樣，李寡婦不領情，立即轉臉拉下臉皮，甚至逼得人家不勝其擾。鬧到村干部出面，能管住幾天？村里人又摻和，又看熱鬧，李寡婦最后實在待不住了，拖著孩子走出村，結果一個完整的家就散了。

誰說所有單身男人就一定出問題？村北邊的老楊，寡淡過日子，不惹事，也沒人說他一個不字。可架不住村里，總有那么幾個，成了時代的遺留產物。他們不上班，不種地，也沒事干，就這么閑逛著，一有機會就往別人跟前粘，打光棍打出來的是脾氣和心態，沒人說他們壞，就是招人煩，越怕他們，他們就越上勁。

你拿他們沒辦法，他們也不怕事兒——嘴皮子厲害，臉皮子更厚。跟他們理論，他們自顧自胡攪蠻纏，一沒有媳婦孩子拖累，就等著“和你耗”。村里人講情面，不愿生事，很多時候就是息事寧人，圖個安穩。可他們沒事業沒牽掛，反而什么都敢試一試，其實也是“形單影只”的無奈作祟。

現在的村里，治安好了，喝大了鬧事的沒人了，可這些老光棍就像你永遠趕不走的影子。公安來了，調解，寫個保證，回頭還是“濤聲依舊”。村支書都說，光是靠批評教育，根本治不好根子。有些孩子從小就知道，哪個胡同口不能走，哪個地方要繞遠兒。你說他們可憐，也真有點道理，有人一輩子沒媳婦，父母走了之后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想找個人說說話，也沒人搭理他。

問題是，日子越來越好，男人女人都想著體面。可有活計、有收入，誰樂意讓自己整天在村里晃，別人指指點點？說白了，農村“剩男”問題，很多人頭痛，就是因為他們沒事可干，又有力氣又沒人管，社會的轉型期，政策鼓勵外出，城市的門卻沒給他們這些人開。老結婚問題沒解決，社會適應又慢，種種因素一疊加，問題就堆在門口沒人收拾。

老光棍聚在一起，數落誰家豐收，猜測誰家新媳婦長啥樣。你要說他們唯一的罪過，其實是沒人陪，沒人理。可現實就是這樣，誰都知道，他們在村口曬太陽聊天，卻能讓別人不安。

有時候路過大槐樹，看到那一串身影，真不知該同情，還是該回避。曾經村頭巷尾，處處煙火氣；如今見了某些人，大家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快了一些。村子路變寬了，心卻好像更窄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