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的趙海龍死了,這個消息砸過來的時候,崔國明還在睡夢里,他反復確認了好幾遍,才敢相信——昨天還在電話里哭訴媳婦跑路的好兄弟,真的就這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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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崔國明正忙著看球賽,海龍的電話打進來,語氣里滿是崩潰,說張曉梅留了一封信,再也不回來了。
可崔國明光顧著盯球賽,沒聽出海龍話里的絕望,只當是小兩口又拌嘴,壓根沒往心里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掛了電話的海龍,一個人跑到河邊喝得酩酊大醉,又哭又唱又跳,最后再也沒能從河邊上來。
第二天一早,海龍的尸體被釣魚的人發現。沒人知道他是醉酒失足,還是心里憋屈尋了短見,但所有人都愿意相信是前者——畢竟,他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兒子,哪個當爹的能舍得丟下這么小的娃啊。
其實張曉梅的離開,早有預兆。
之前她在飯店上菜,被一個韓國客人看上,兩人當場跳了舞,當晚就跟著對方走了,徹夜未歸。
第二天回家,海龍只是多問了幾句,就被她撓得滿臉是血,脖子上的血印子好幾天都沒消。
那會兒張曉梅就已經變心了,沒過幾天,她干脆跟著那個韓國人私奔,走得毫無留戀。
崔國明早就看透了張曉梅的心思,他心里門兒清,海龍要是沒了工廠的工作,這女人肯定會鬧離婚。
只是他沒想到,張曉梅走得這么決絕,更沒想到,這件事會把好兄弟逼上絕路。
海龍這一走,留下的爛攤子,全砸在了兩個兄弟身上——首當其沖的,就是那個沒斷奶的孩子。
崔國明的日子本就過得緊巴巴,家里已經養著三個孩子:自己的親生女兒、姐姐的兒子,還有好哥們郭大雷的女兒。每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再添個吃奶的小嬰兒,難如登天。
崔國明、劉野、趙海龍,當年在工廠里是能穿一條褲子的鐵三角,兄弟情義比啥都重。
海龍不在了,兄弟的孩子不能沒人管。崔國明咬咬牙,找到了同樣下崗在家的劉野,拍板定下主意:自己出錢,劉野出力,一定要把海龍的兒子拉扯大。
要知道,劉野本就是個精打細算的摳門性子,下崗后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可面對兄弟的遺孤,他半點沒猶豫。
崔國明早就為劉野謀劃好了出路,他在自己服裝店對面,給劉野物色了一間鋪面,建議他開家中醫館——劉野的爺爺和父親,都有針灸推拿的手藝,這門手藝肯定能糊口。
就這么著,劉野的中醫館很快開了起來,兩個大男人,扛起了照顧一個嬰兒的重擔。
趙海龍到死都不知道,妻子跑路留下的爛攤子,最后是這兩個兄弟替他扛了下來;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成了兄弟倆肩上最沉的擔子。
他們自己混口飯吃都難,多養一個孩子,哪里是添雙筷子那么簡單。
可崔國明和劉野,從始至終沒一句抱怨。
兄弟一場,這是他們該做的。
而海龍走了,但他的孩子被兩個叔叔護得好好的,這大概就是對兄弟最好的告慰。
只是往后的日子,崔國明的服裝店得更紅火一點,劉野的中醫館得更興旺一點,才能讓這一大家子人,過得松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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