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神宮絕非一個普通旅游景點,它承載著日本現(xiàn)代化和帝國擴張的雙重歷史印記,其身后糾纏的是民族主義、帝國主義、神道國家化等復雜爭議。
作為哈薩克斯坦的最高領導人,托卡耶夫無疑清楚每一次外交露面的分量,此次日本之行的經(jīng)濟與合作成果未必掩蓋得住他在明治神宮的象征選擇所引發(fā)的高度象征性爭議。
在日本國內(nèi),有人在乎神宮維護的傳統(tǒng)和國家認同,亦有人關切神宮所連接的軍國主義記憶——而對國際社會,特別是曾在明治時代被日本侵略、屈辱甚至殖民過的國家民眾,這個神宮的象征性更加“沉甸甸”。
站在國際外交角度,哈薩克斯坦一直努力追求平衡和多元的外交手腕,特別是托卡耶夫時代的“主動責任”學說,強調(diào)在大國間獨立自主,兼顧自身利益與鄰國、全球秩序的復雜關系。
這一次,走進明治神宮,他其實是在以個人與國家身份,對日本“明治精神”所代表的一切做出了一次公開回應,這種象征性的行為,是否足夠審慎?
明治神宮所緬懷的明治天皇,從某種意義說,是日本走向現(xiàn)代民族國家和世界列強的“總設計師”。
但歷史的另一面,則是日本在明治維新后加緊擴軍備戰(zhàn),加快國際不平等條約的廢除,最直接的表現(xiàn)就是朝鮮、臺灣等亞洲鄰國慘痛的殖民史。
明治神宮因此早已不是純粹的文化遺跡,而成為了現(xiàn)代日本國家認同和“帝國遺產(chǎn)”矛盾的載體。
在不少亞洲國家,尤其是中韓兩國,不難發(fā)現(xiàn)每逢本國政治家參拜帶有帝國象征色彩的神道神社,立即引發(fā)強烈反彈。
對于像哈薩克斯坦這樣本身站在后蘇聯(lián)空間、一直極力避免卷入大國歷史恩怨的中亞國家來說,這種略帶冒險色彩的動作更令人費解。
如果將托卡耶夫此舉放在地緣政治的大棋盤上,何嘗不是一次隱形的“試探”——但這恰恰突破了作為區(qū)域自我定位的邊界。
支持者會說,明治神宮作為日本“團結與變革”的象征,哈薩克斯坦領導人到此致敬,正彰顯了國家現(xiàn)代化、開放、尊重合作伙伴文化的姿態(tài)。
但歷史的深淵不會因為經(jīng)濟協(xié)議而消隱,明治神宮紀念的不只是進步,還是往昔那些對亞洲同胞造成創(chuàng)痛的擴張征途。
無視這些歷史陰影,很可能讓哈薩克斯坦在亞洲輿論場上自損形象,被視為對區(qū)域歷史復雜性的“選擇性遺忘”。
托卡耶夫試圖在貴賓簿上僅強調(diào)“團結、民族認同、歷史意義”,但政治語言的精明和樸素,并不總能抵消象征行為的多重解讀。
也許在哈薩克斯坦國內(nèi),這樣一次文化致敬不會激起太大波瀾,畢竟國家對日關系常年平穩(wěn),經(jīng)濟利益優(yōu)先。
區(qū)域格局變幻莫測。像哈薩克斯坦這樣立志成為“中等強國”、維持中立與多重平衡的國家,最忌諱的,正是被任何一方貼上“站隊、“失誤”的標簽。
近年中央亞細亞國家一直警惕卷入大國爭斗,對世界大國的歷史糾結尤其保持距離。
而托卡耶夫無論出于外交禮儀還是對日本合作的重視,單獨選擇明治神宮,可能已經(jīng)無意間把自己置身于歷史和現(xiàn)實的風口浪尖。
站在哈薩克斯坦利益最大化和戰(zhàn)略安全的高度,這種不必要的爭議,甚至可能影響到本國未來與其他亞洲大國,乃至區(qū)域多極合作的平衡態(tài)勢。
明治神宮近年來也陷入本土再開發(fā)引發(fā)的社會爭議,甚至聯(lián)合國遺產(chǎn)保護機構也對歷史景觀保護發(fā)出警告——這顯示該地的歷史和現(xiàn)實敏感性遠超表層的文化意義。
無論托卡耶夫是否充分預判到那一刻的象征效應,歷史不會因善意和經(jīng)濟利益而自動療愈,區(qū)域歷史的復雜結構要求政治家有更強烈的歷史敏感性和事實敬畏。
![]()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