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01
“那是爸爸給人民的，我不能要。”
1981年，北京的深秋帶著幾分蕭瑟，幾位穿著中山裝的同志，神色凝重地走進了那個稍顯擁擠的小院。
他們手里捏著一份沉甸甸的清單，那是關于毛主席稿費的處理方案，上面的數字對于當時的大多數中國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但這筆巨款的主人——毛主席的長女李敏，此刻卻坐在那張有些斑駁的舊沙發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誰能想到，這位曾經居住在中南海的“紅色公主”，如今的日子過得如此清貧，甚至可以用寒酸來形容。
在來訪者的預想中，面對這樣一筆巨額財富，普通人哪怕不爭得面紅耳赤，至少也會表現出幾分關切。畢竟，這可是幾百萬元，在那個萬元戶都稀罕得像大熊貓的年代，這筆錢足夠買下半個北京城的四合院。
可是，李敏的反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無聲的震撼。
她沒有看那張清單，也沒有問具體的數目，只是淡淡地說了開頭那句話。
這一刻，空氣仿佛凝固了。
屋子里那臺老舊的收音機還在滋滋啦啦地響著，墻上掛著的毛主席畫像依舊慈祥地注視著這一切。
李敏的態度，并不是一時沖動，更不是什么以退為進的手段。這事兒得從頭說起，得從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那個連門都沒有的破窯洞說起。
02
把時間條拉回到1936年的陜北保安。
那地方，黃土漫天，風一吹，沙子打在臉上生疼。
就在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紅軍剛剛結束了長征，腳后跟還沒站穩呢。
賀子珍就在一個連門都沒有的破窯洞里生下了孩子。
那條件，說出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敢信。沒有醫生，沒有藥物，甚至連口熱水都得現燒。孩子生下來，瘦得跟只小貓似的，哭聲都細得讓人心疼。
鄧穎超大姐來看這孩子，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隨口說了一句：“真是個小可憐見兒的，就叫嬌嬌吧?！?/p>
這名字聽著軟糯，可這孩子的命，那是真硬。
才生下來四個多月，還沒斷奶呢，就得送走。為啥？打仗啊。國民黨的飛機在頭頂上嗡嗡亂叫，地面上也是圍追堵截。帶著個吃奶的娃娃，大家都別想活。
就這樣，小嬌嬌被送到了老鄉家里。
這一別，就是好幾年。
等到她四歲那年，組織上要把她送到蘇聯去陪賀子珍。
那會兒的嬌嬌，根本不知道誰是爸爸，誰是媽媽。在她的記憶里，那個陜北的老鄉家才是她的窩。
到了蘇聯，日子也沒好過到哪去。
那時候正好趕上蘇聯衛國戰爭，德國人的炸彈那是沒日沒夜地扔。
嬌嬌在國際兒童院里，日子過得那是相當湊合。
也就是在那兒，發生了一件讓人哭笑不得的事兒。
那天，哥哥毛岸青指著禮堂墻上掛著的一幅畫像，特認真地對嬌嬌說：“你看，那是咱們爸爸。”
嬌嬌抬頭瞅了一眼，那畫像上的人，濃眉大眼，威風凜凜。
她把頭一扭，小嘴一撇，直接懟了回去：“你騙人！我沒爸爸！”
在小姑娘的心里，爸爸這個詞，太遙遠，太抽象。
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個沒爹疼沒娘愛的野孩子。
直到1947年，這所謂的“沒爸爸”的孩子，終于回國了。
在哈爾濱，她第一次見到了那個畫像上的人。
毛主席看著眼前這個洋娃娃似的小姑娘，樂得合不攏嘴，一把抱起來，嘴里念叨著：“我家有女初長成咯，我的洋寶貝回來咯！”
那感覺，就像是丟了多年的珍寶，終于失而復得。
嬌嬌靠在父親寬厚的肩膀上，聞著那股淡淡的煙草味，心里頭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一下子就被填滿了。
她想，這回好了，我有家了，我有爸爸了，好日子終于來了。
可她哪知道，這所謂的“好日子”，跟她想象的完全不是一碼事。
03
回了國，進了北京，住進了中南海。
這地兒，紅墻黃瓦，看著是氣派。
可對于李敏來說，這兒的規矩，比那蘇聯的兒童院還多。
最讓她受不了的，是吃飯這檔子事。
李敏在蘇聯待了那么些年，哪怕是打仗，吃的也是面包牛奶，最次也是土豆燒牛肉。
可到了中南海，桌子上擺的是啥？
窩窩頭，糙米飯，還得是摻了雜糧的。
那玩意兒，拉嗓子啊。
李敏這嬌嫩的嗓子眼兒，哪受得了這個？每頓飯都像是上刑，吃兩口就想吐。
大師傅看著心疼，這可是主席的親閨女，咋能遭這個罪？
于是，大師傅就悄悄地開了個小灶。
給李敏和妹妹李訥，弄了點面包，沖了杯牛奶，甚至還偶爾搞點火腿腸。
這倆孩子吃得那叫一個香，臉上終于有了點血色。
可這事兒，沒瞞住。
毛主席那是啥人？眼睛里不揉沙子的。
有一天晚上，全家人都被叫到了桌子前。
桌子上沒擺飯菜，擺著個賬本。
氣氛那叫一個壓抑，連空氣都像是凝固了。
毛主席也沒拍桌子，也沒瞪眼，就是拿著那個賬本，一條一條地念。
“這頓飯，花了多少錢？這些錢，夠一個農民家庭吃多久？”
“這一杯牛奶，能換多少斤小米？”
李敏那時候小，心里頭委屈啊。
她心想：您是主席，我是您女兒，吃個面包怎么了？怎么就跟犯罪似的？
毛主席看著女兒那委屈的樣兒，嘆了口氣。
他語重心長地講了一番話。
意思就是，這國家還窮，老百姓還吃不飽。咱們住在中南海，吃著人民供養的飯，要是再搞特殊，那就是在喝人民的血。
最后，毛主席定了個鐵律：以后誰也不許開小灶，大食堂吃啥，咱們就吃啥。
李敏當時就哭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她覺得爸爸不疼她，覺得這個家一點都不溫暖。
可隨著年歲漸長，她慢慢回過味兒來了。
這哪是不疼啊，這是大愛。
父親這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姓毛，不是特權，是責任。
在這個家里，你得比別人更能吃苦，比別人更懂節約。
1959年，李敏結婚了。
丈夫孔令華，是她在學校的同學，也是孔從洲將軍的兒子。
這門親事，算是門當戶對，也是自由戀愛。
婚禮就在中南海的豐澤園辦的。
大家伙兒都想著，主席嫁女兒，那場面怎么著也得熱鬧熱鬧吧？
結果呢？
就擺了三桌酒。
請的也就是那幾個老戰友，加上身邊的幾位工作人員。
連個像樣的婚禮儀式都沒有，甚至連鞭炮都沒放。
毛主席那天高興，多喝了幾杯酒。
拉著李敏的手，說的話也沒什么豪言壯語，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要好好的?！?/p>
婚后沒多久，李敏就搬出了中南海。
這一搬，就像是把那根連著父親的線，給扯細了。
那時候進出中南海，管得那叫一個嚴。
本來李敏有出入證，隨時都能回來。
可后來，這證件被收回去了。
想回來看一眼父親，得打報告，得審批，還得層層把關。
有一回，李敏走到中南海的門口，看著那扇熟悉的大門，卻怎么也進不去。
警衛戰士認識她，可規矩就是規矩。
李敏站在那兒，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是她的家啊，她的父親就在里面，可能正生著病，可能正想念著她。
可她就只能隔著這道墻，干著急。
這事兒，擱在誰身上能受得了？
可李敏硬是咬著牙，沒鬧也沒吵，默默地轉身走了。
她知道，父親是大忙人，是國家的主席，她不能給父親添亂。
這種隱忍，這種懂事，讓人心疼得慌。
04
時間就像那指縫里的沙子，抓都抓不住。
一轉眼，到了1976年。
這一年，對于全中國來說，都是個多事之秋。
9月份，毛主席病重的消息，像塊大石頭一樣壓在李敏的心頭。
她終于接到了通知，可以去見父親了。
當她沖進那個熟悉的房間，看到病榻上那個瘦骨嶙峋的老人時，心都要碎了。
這就是那個曾經把自己舉過頭頂，叫著“洋寶貝”的父親嗎？
這就是那個在天安門城樓上揮手，讓億萬人民歡呼的領袖嗎？
毛主席這時候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渾濁的眼睛里，看到女兒的那一刻，突然有了點光彩。
他費力地抬起手，顫顫巍巍地在半空中比劃著什么。
李敏湊近了看，父親的手指頭彎成了一個圈。
那是啥意思？
李敏懵了。
她轉頭問一直守在旁邊的張玉鳳：“爸爸這是要啥？是要喝水？還是……”
張玉鳳也搖搖頭，一臉的茫然。
毛主席看著女兒那迷茫的眼神，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
那只手，無力地垂落在了床單上。
那是父女倆的最后一次見面。
沒過幾天，毛主席走了。
李敏哭得昏天黑地。
后來，有人琢磨這事兒，說那個圓圈，指的是“桂圓”。
桂圓，是賀子珍的小名。
主席這是在臨終前，還惦記著那個遠在上海、孤獨了一輩子的女人啊。
他是想囑咐女兒，要照顧好媽媽。
可惜，這啞謎，當時誰也沒解開。
這成了李敏心里頭一輩子的遺憾，每每想起來，都覺得心里頭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
父親走了，留給李敏的，除了無盡的思念，就是一屋子的書，還有那讓人矚目的稿費。
那時候，社會上風言風語可不少。
有人說，毛主席那是大作家，光選集就印了多少億冊，那稿費得海了去了。
有人就等著看笑話，看這毛家的后人，會不會為了這筆錢，上演一出豪門爭產的狗血劇。
可他們都看走眼了。
1981年，也就是開頭那一幕發生的年份。
中辦的同志來找李敏，確實是來核實遺產的。
這筆錢，確實不少。
可是李敏心里頭有本賬。
早在1975年，毛主席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對這筆錢做過安排了。
那時候，主席考慮到孩子們生活都不寬裕，特別是賀子珍身體不好，需要照顧。
于是大筆一揮，批了個條子。
給賀子珍兩萬，給李敏、李訥這些孩子，每人八千。
剩下的，那都是人民的，是國家的。
李敏就死死地記住了這一條。
當清單擺在面前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說出了那句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話。
“我只要爸爸給我的那份。也就是那八千塊錢?！?/p>
中辦的同志都愣了，這哪是分遺產啊，這簡直就是像在菜市場買菜，只要幾根蔥。
“李敏同志，這……您不再考慮考慮？”
李敏搖搖頭，眼神堅定得像塊石頭。
“不用考慮了。爸爸早就說過，他是人民的兒子，他的東西也是人民的。他留給我們的，是精神，不是金山銀山。我要是拿了這錢，我就不配做毛澤東的女兒?！?/p>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
最后，中辦的同志含著眼淚走了。
他們按照李敏的要求，只給了她那八千塊錢。
除此之外，還有兩件“值錢”的物件。
一臺毛主席生前用過的舊彩電，還有一臺已經有些制冷不良的舊冰箱。
這就是李敏從父親那里繼承的全部“家產”。
05
這事兒傳出去，外頭的人炸了鍋。
有人豎大拇指，說這就是家風，這就是骨氣。
也有人背地里嘀咕，說這李敏是不是傻？放著幾百萬不要，就要幾千塊？有了這錢，啥好日子過不上？
可李敏壓根不在乎別人咋說。
她拿著那八千塊錢，依然過著她那清貧的日子。
有多清貧？
說個細節你就知道了。
李敏家里養了只貓。
按理說，這貓是寵如其主，怎么著也得養得圓滾滾的吧？
可去過李敏家的人都說，那貓瘦得皮包骨頭。
有人忍不住問：“這貓咋養成這樣了？”
李敏不好意思地笑笑，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它呀，跟著我們也吃不上啥好的。我們吃啥它吃啥，也沒個貓糧，能不瘦嗎？”
聽聽，這話說的，讓人心里頭五味雜陳。
堂堂領袖的女兒，連只貓都養不肥。
這日子過得，比普通老百姓還緊巴。
那臺舊冰箱，李敏一直用到壞得不能再修了，才舍得換。
那臺舊彩電，也成了家里的寶貝疙瘩，輕易不舍得開。
李敏晚年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坐在那臺電視機前，看關于父親的紀錄片。
屏幕上，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揮手，底下是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看著看著，李敏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也許在那一刻，她又變回了那個在蘇聯禮堂里，指著畫像說“我沒爸爸”的小女孩。
又或者是那個在中南海里，因為偷吃面包被罰站的小嬌嬌。
她這一輩子，沒沾上父親什么光，沒享受到什么榮華富貴。
甚至因為特殊的身份，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
但她從來沒后悔過。
李敏這輩子，就像那山溝溝里的野百合，不爭不搶，靜靜地開，靜靜地落。
她守住的，不僅僅是那幾百萬的稿費，更是毛澤東這三個字的分量。
如今的社會，人人都忙著搞錢，忙著爭名逐利。
可回過頭來看看李敏，看看那個面對巨款只取八千的老太太，咱們是不是該琢磨琢磨，到底啥才是真正的值錢？
那份沉甸甸的骨氣，那份對人民的敬畏，怕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傳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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