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月的柏林,冷得讓人發(fā)抖。
一個穿著舊大衣的男人,面對著一位光彩照人的女士,接到了一個大概是人類戀愛史上最離譜、也最心酸的請求。
那個女人指著窗外說,有個男人想娶她,但她拿不定主意,非要眼前這個男人去幫她“面試”一下。
如果他說行,她就嫁;他說不行,她就不嫁。
這個男人叫漢斯·馮·盧克,曾是隆美爾手下的裝甲團長,著名的“沙漠之狐”愛將;而那個女人叫達格瑪,是他苦苦愛了七年的未婚妻。
這事兒擱現(xiàn)在,估計能上熱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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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當時,盧克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想不通的決定。
他真的去見了那個情敵,聊完之后,微笑著把深愛他的女人推向了別人的懷抱。
很多人覺得這是大度,其實不是。
有時候,打敗英雄的不是千軍萬馬,而是他在心愛女人面前,那突然涌上心頭的、無法跨越的自卑感。
把時間倒回去七年,1943年的柏林,這兩人簡直就是那個年代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盧克31歲,掛著鐵十字勛章的少校,前途無量;達格瑪呢,家里有錢是有錢,但尷尬的是她有八分之一猶太血統(tǒng)。
在納粹那個瘋魔的《紐倫堡法案》底下,她雖然勉強算德國人,但隨時可能被蓋世太保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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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在玩火。
盧克像個騎士一樣,想用自己的軍功章給達格瑪撐起一把傘。
他甚至跟達格瑪發(fā)誓,一定要帶她逃離柏林這個鬼地方。
那時候的人,為了愛情是真敢賭命。
可現(xiàn)實從來不按劇本演。
就在盧克在巴黎忙著動用關系救人的時候,命運反手給了他一巴掌——他在柏林的準岳父,因為嘴碎罵了幾句元首,直接被蓋世太保抓進了薩克森豪森集中營。
接下來這一幕,真的太諷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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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穿著筆挺的國防軍制服,胸前掛著勛章,只身闖進了集中營。
一邊是還要去前線賣命的王牌軍官,一邊是把人當牲口關的煉獄。
他見到了被折磨得沒有人樣的準岳父,那種無力感,估計比他在諾曼底面對幾百輛盟軍坦克還要絕望。
為了救人,盧克不得不去求黨衛(wèi)隊的大頭目卡爾滕布隆納。
這個后來被絞死的戰(zhàn)犯,當時正假惺惺地跟盧克談“榮譽”,拍著胸脯保證放人。
盧克信了嗎?
他不敢不信,因為這是達格瑪唯一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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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最殘忍的事,就是先給你一個虛假的希望,然后再親手把它掐滅。
1945年,第三帝國崩盤了。
盧克在奧得河前線的地窖里再次見到達格瑪,她冒著炮火跑來,帶來的卻是父親死在集中營的消息。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納粹外交部長里賓特洛甫像個小丑一樣跑來視察。
這場景簡直就是黑色幽默的巔峰:外面蘇軍的坦克都要碾到臉上了,達格瑪把父親的死亡通知書懟到外交部長臉上,那個高官除了尷尬地說了句遺憾,轉頭就開始吹噓防線固若金湯。
這一刻,盧克徹底看清了自己效忠的政權是個什么貨色。
他把達格瑪送上了回柏林的卡車,兩人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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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以為這只是戰(zhàn)爭中的又一次小別,誰也沒想到,這一別就把兩人的命運徹底岔開了。
隨后的五年,是兩個平行世界。
盧克在蘇聯(lián)的高加索煤礦當苦力,天天在暗無天日的礦坑里挖煤,餓得眼睛發(fā)綠。
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達格瑪。
他以為時間會為他們停留。
1950年1月,盧克終于被釋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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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才是真正悲劇的開始。
我們看電影總覺得久別重逢應該是抱頭痛哭,然后大團圓。
但現(xiàn)實是殘酷的“歸零日”。
回來的盧克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一個“來自過去的幽靈”。
他在戰(zhàn)俘營里為了一個土豆拼命的時候,達格瑪已經成了知名的電臺記者,穿著時髦的衣服,混跡于名流的派對,談論著他根本聽不懂的話題。
當盧克坐在那個保留了五年的房間里,聽著未婚妻眉飛色舞地講這五年的精彩生活,他感到的不是欣慰,而是深深的恐懼。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融不進她的圈子了。
這種心理上的落差,比戰(zhàn)場上的子彈更傷人。
達格瑪努力想拉他一把,帶他去聚會。
但在那些光鮮亮麗的場合,盧克覺得自己像個多余的擺設。
旁人的冷落、話題的隔閡,讓他那個曾經高傲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在這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就在我面前,我們卻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于是,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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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不是不愛了,他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了。
他以為放手是成全,是作為一個男人最后的尊嚴。
他對達格瑪說,那個男人是個好人,值得托付。
這話聽起來大度,其實每一個字都在滴血。
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情,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能力給這份愛情供氧。
達格瑪失望透頂。
那個“讓他面試未婚夫”的請求,其實是她最后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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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賭盧克會吃醋,會憤怒,會像當年闖進集中營那樣把她搶回來。
可惜,五年的戰(zhàn)俘生涯磨平了盧克的棱角,他選擇了退縮。
兩年后,達格瑪死于一場車禍。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盧克大概覺得天都塌了。
他們躲過了蓋世太保,躲過了盟軍轟炸,躲過了蘇軍的刺刀,最后卻沒能躲過和平年代那一剎那的自尊心作祟。
盧克后來結了婚,有了孩子,但他把這段往事連同具體的日期都寫進了回憶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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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盧克去世,終年86歲。
臨走前,不知道他有沒有夢回1950年的那個冬天,如果當初他自私一點,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參考資料:
斯蒂芬·安布羅斯,《D日:1944年6月6日》,山西人民出版社,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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