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民主聯軍(四野前身)能在解放戰爭中快速崛起,蘇軍移交的日軍遺留物資是關鍵助力,而1945年9月曾克林部接收沈陽蘇家屯軍火庫的經歷,正是這份援助最鮮活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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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盤踞東北十四年的關東軍倉皇潰敗,留下了大量軍火庫和軍事裝備。當時蘇軍進入東北接受日軍投降,控制了東北大部分城市和戰略要地,中共中央迅速作出“向北發展,向南防御”的戰略決策,抽調大批主力部隊和干部奔赴東北,組建東北民主聯軍。
剛開始,東北民主聯軍的裝備極為匱乏,很多戰士帶著抗戰時期的老步槍,有些連隊甚至湊不齊每人三發子彈。蘇軍出于自身戰略考量,也基于反法西斯戰爭期間的合作基礎,開始向東北民主聯軍移交日軍遺留的軍事物資。這種移交初期多是零散槍械彈藥,后來隨著雙方溝通加深,逐漸擴展到整座軍火庫的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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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曾克林部接收沈陽蘇家屯軍火庫的事。接到蘇軍通知后,部隊立刻組織戰士和當地民工,推著獨輪車、趕著馬車連夜趕往目的地。當倉庫大門被打開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整齊碼放的步槍、輕重機槍、迫擊炮,一箱箱子彈、炮彈堆得像小山,還有日軍沒來得及啟用的擲彈筒和炸藥包。
團長當即下令:“不分白天黑夜,全力轉運!”戰士們和民工們顧不上休息,餓了啃口干糧,渴了喝口涼水,車輪子壓在土路上的“咯吱”聲整夜不停。有些重型炮彈得四五個人合力才能抬上馬車,子彈箱雖輕便,每個人也都扛著兩三箱往前沖。就這樣連軸轉了三天三夜,這座軍火庫運出的物資足足裝滿了數百輛車,僅步槍就有2萬支、機槍1000挺、迫擊炮156門,直接補齊了好幾支部隊的裝備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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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場景在東北各地不斷上演。錦州蘇軍曾向民主聯軍移交50余門火炮、480余挺機槍和大批彈藥;哈爾濱附近的倉庫里,除了武器,還有日軍儲備的被服、糧食,解了聯軍過冬的燃眉之急。據學界主流推算,蘇軍前后轉交的武器大概有槍40-50萬支、各種炮約2000門,不過不同史料記載有差異,蘇方部分說法中的裝備數量偏多,而且其中的坦克、飛機等重型裝備,我方接收后極少投入實戰,目前沒有解放戰爭中使用這些飛機作戰的史料記載。
但要說明的是,蘇軍的援助并非毫無保留。一方面,他們優先運走了日軍軍火庫中最先進的裝備和貴金屬,移交的多是常規裝備;另一方面,在國民黨政府的抗議和國際壓力下,蘇軍曾一度限制物資移交。更關鍵的是,蘇軍占領東北后,把大量工業設備當作“戰利品”拆運回國,鞍山、本溪等鋼鐵廠80%的設備,電力工業65%的設備都被搬走,日軍遺留的兵工廠設備也被拆走核心部件,移交的只是剩余簡易設備,并非完整成套的生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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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之后,蘇軍的援助還多了“以物易物”的特征。當年6-7月,朱瑞赴平壤與駐朝蘇軍達成協議,用農產品換取了數十列車關東軍遺留的武器彈藥;后來還曾用廢鋼鐵,從滿洲里的日軍軍火庫換過一批物資。而到了1947年5月后,東北野戰軍新增武器就主要靠戰場繳獲了,蘇援逐漸不再是裝備的主要來源。
東北民主聯軍的戰士們對這些援助物資格外珍惜。拿到新步槍的戰士,每天宿營后都要把槍擦得锃亮;炮兵們對著日軍的迫擊炮反復琢磨,很快掌握了射擊技巧。1946年四平保衛戰中,正是靠著這些移交的彈藥,聯軍才能頂住國民黨精銳部隊的輪番進攻;1947年夏季攻勢、秋季攻勢里,充足的炮火支援讓聯軍在攻堅戰中屢屢得手,逐步扭轉了東北戰場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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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戰爭推進,四野不僅消化了這些援助物資,還通過繳獲不斷壯大。遼沈戰役中,四野的炮兵部隊能對錦州城實施飽和炮擊;入關后參加平津戰役,裝備水平讓國民黨軍隊瞠目結舌。但回溯源頭,蘇軍移交的那些日軍遺留物資,無疑是四野崛起的“第一桶金”,曾克林部三天三夜拉運軍火庫的經歷,正是這段歷史最生動的注腳。
有人說,沒有蘇軍的援助,四野很難在短時間內形成戰斗力;也有人認為,即便沒有這些物資,四野憑借東北的群眾基礎和自身戰斗力,依然能取得勝利。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最艱難的初創時期,這些槍械彈藥、火炮裝備給了東北民主聯軍站穩腳跟的底氣,讓他們能在東北戰場的拉鋸戰中堅持下來,并最終發展成為百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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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走向從來不是單一因素決定的,但蘇軍的物資援助確實在關鍵節點上幫了四野大忙。那些推著獨輪車、扛著彈藥箱的身影,不僅見證了裝備的改善,更見證了一支軍隊從弱小到強大的蛻變。如果沒有這些關鍵援助,解放戰爭的東北戰場會不會是另一番景象?這或許是一個永遠值得討論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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