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月12日,東京的冬天冷得刺骨,滿大街都是被美軍B-29轟炸后的廢墟。
就在這一天,一個剛剛從中國遣返沒幾天的前日本陸軍少將,突然暴斃在自己破敗的家里。
這人叫羽鳥長四郎,死的時候才50多歲。
說來也怪,他既沒像他的老同學(xué)栗林忠道那樣,在硫磺島被美軍炸成灰,也沒像那幫甲級戰(zhàn)犯一樣被送上絞刑架。
他是在一種極度的精神崩潰和身體衰竭中,把自己活活給“耗”死的。
甚至連當時的死亡證明上,死因都寫得含糊其辭。
這就叫命,躲過了槍林彈雨,卻躲不過良心的清算和戰(zhàn)敗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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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把日歷往前翻翻,看看這哥們到底是什么來頭。
羽鳥長四郎是陸軍士官學(xué)校第26期畢業(yè)的。
這一期學(xué)生里,那是真的出了不少“狠人”。
最出名的就是剛才提到的栗林忠道,那是敢在硫磺島跟美軍死磕的主兒;還有一個影佐禎昭,后來成了汪偽政權(quán)的“太上皇”。
跟這些要么戰(zhàn)死沙場、要么權(quán)傾一時的同學(xué)比起來,羽鳥長四郎的前半生簡直就是個“路人甲”。
直到1940年,大家都在前線殺紅眼的時候,他在干嘛呢?
他在陸軍經(jīng)理學(xué)校當學(xué)生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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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說白了,就是培養(yǎng)管賬先生和后勤官僚的。
這就很有意思了,日本陸軍到了侵華戰(zhàn)爭中期,前線指揮官死得太多,實在沒人了,不得不把這些搞行政、拿算盤的“筆桿子”硬推上前線帶兵。
讓算盤珠子去擋子彈,這仗能打贏才有鬼了。
這其實就是日本軍隊走向衰敗的第一個信號:專業(yè)不對口,趕鴨子上架,純屬胡鬧。
1941年3月,這個“管賬先生”終于被扔到了中國戰(zhàn)場,接手了第二十二師團步兵第85聯(lián)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羽鳥長四郎和杭州結(jié)下了梁子。
那時候的杭州,正處在日軍第十三軍的控制下,師團部就設(shè)在南山路,風(fēng)景那是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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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鳥長四郎在這里駐扎了三個月,看著西湖美景,手里卻也沒少沾血。
但他屁股還沒坐熱,就被一紙調(diào)令發(fā)配到了南方軍,去搞那個不知死活的“南進計劃”,準備去打新加坡。
這一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從浙江到海南,再到南京、合肥,羽鳥長四郎就像一顆被大本營隨意擺弄的棋子,哪里兵力不足就往哪里塞。
那段時間他估計自己都懵,今天還在江南水鄉(xiāng),明天就得去熱帶雨林喂蚊子。
特別值得玩味的是1943年,他成了第六十一師團步兵第101聯(lián)隊的聯(lián)隊長。
我查了一下這個聯(lián)隊的底子,嚇了一跳。
這可是個著名的“兇宅”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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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任聯(lián)隊長,一個叫加納治雄,一個叫飯冢國五郎,全都死在了中國軍隊的槍下。
在日本軍內(nèi),這就跟被下了詛咒一樣,誰去誰死。
羽鳥長四郎接手這么個爛攤子,被部署在合肥附近,整天提心吊膽,生怕從大別山里沖出來的中國軍隊要了他的命。
這哪是升官發(fā)財,分明是去閻王爺那掛號。
到了1945年,日軍已經(jīng)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這時候成立的第一三三師團,也就是羽鳥長四郎最后的歸宿,完全是個“草臺班子”。
這個師團連正經(jīng)的炮兵部隊都沒有,兵員都是從其他師團拼湊的殘兵敗將,有的甚至是娃娃兵和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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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配置,大本營居然妄想讓他們防守杭州灣,去抵御美軍可能發(fā)起的登陸。
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充滿了黑色幽默。
羽鳥長四郎轉(zhuǎn)了一大圈,在1945年又回到了杭州。
四年前他在這里是不可一世的占領(lǐng)者,四年后,他成了惶惶不可終日的敗軍之將。
1945年8月15日,天皇那個帶著雜音的廣播一響,一切都結(jié)束了。
在浙江的受降大戲,并沒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樣在大城市立刻舉行,而是選在了一個叫宋殿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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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面的門道可深了。
當時的受降主官是第三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顧祝同,具體的執(zhí)行人是副司令長官韓德勤。
為什么要選富陽的宋殿村?
因為這里曾是扼守杭富公路的咽喉,日軍曾在這里修了六座碉堡,把它當成杭州外圍的銅墻鐵壁。
就在這個日軍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堡壘里,上演了讓他們最屈辱的一幕。
當年修碉堡是為了擋住中國人,結(jié)果成了關(guān)自己的籠子。
1945年9月4日下午4點,羽鳥長四郎的上司、第一三三師團的參謀長樋澤一治帶著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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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這個細節(jié):日軍代表一進宋殿村就被解除了武裝,像被拔了牙的老虎,看著都可憐。
在洽降禮堂里,中國受降官張世希那是相當硬氣,看著日本人進來,屁股都沒抬一下。
樋澤一治這幫人,先得立正脫帽,鞠躬行禮,然后才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下。
這不僅僅是一個儀式,這是對侵略者尊嚴的徹底粉碎。
張世希當場下令:杭州的日軍全部滾到里西湖一帶集中,一萬五千多名日僑全部集中到旗下地區(qū)。
那天晚上,這些日軍代表被強行扣在宋殿村過夜。
你想想他們那晚的心情,看著窗外中國士兵的刺刀,聽著外面老百姓放鞭炮的聲音,恐怕比死了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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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9月6日,師團長野地嘉平親自去向韓德勤低頭認罪。
那個曾經(jīng)在南山路不可一世的日軍師團部,那個曾被羽鳥長四郎視為“領(lǐng)地”的杭州城,終于回到了中國人民的手中。
隨后的日子對羽鳥長四郎來說就是煎熬。
浙江境內(nèi)的3.9萬日軍,像趕鴨子一樣被繳械,然后被關(guān)進嘉興和上海的戰(zhàn)俘營。
這期間,沒有了軍階的威風(fēng),沒有了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有的只是等待審判的恐懼和戰(zhàn)敗的恥辱。
曾經(jīng)那些對他點頭哈腰的部下,現(xiàn)在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大家都是階下囚,誰比誰高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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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1946年底被遣返回日本時,羽鳥長四郎已經(jīng)是一個身心俱疲的廢人。
他回到東京,看到的不是家,是一片焦土。
他脖子上掛著的那枚“功四級金鵄勛章”,此刻成了最大的笑話。
這枚勛章代表了他過去殺戮的“功績”,而現(xiàn)在,這些“功績”變成了他在戰(zhàn)后日本茍活的沉重枷鎖。
沒人哪怕多看他一眼,所有人都忙著在垃圾堆里找吃的。
那個所謂的帝國夢,最后連碗熱飯都換不來。
所以,當我們在1947年的死亡名單上看到羽鳥長四郎的名字時,其實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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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于日本戰(zhàn)后最蕭條、最寒冷的那個冬天。
從杭州的西湖邊到東京的廢墟,羽鳥長四郎走完了一條從侵略者到喪家犬的完整軌跡。
他的死,不僅僅是個體的終結(jié),更是那個瘋狂的軍國主義時代徹底入土為安的注腳。
現(xiàn)在去杭州,再富陽受降紀念館里,宋殿村的那段歷史被刻再了石碑上。
那些曾不可一世的“羽鳥長四郎”們,最終都化作了歷史車輪下的塵埃。
1947年1月,他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死了,連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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