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首次判刑為烏克蘭而戰的公民：越過“中立國紅線”

12月18日，瑞士蘇黎世州邁倫軍事法院裁定，49歲的瑞士公民阿維·M.（Avi M.）因非法加入烏克蘭武裝部隊并擔任狙擊手，被判處18個月有期徒刑，緩期執行，緩刑期四年。這是瑞士歷史上首次依據相關法律，對本國公民因參與外國軍隊作戰作出刑事定罪。瑞士一向以“永久中立國”自居，但這一次，法院明確劃出了一條不可逾越的法律紅線。

案件一出，立即在瑞士國內引發爭議：這是一次象征性判決，還是中立國對“志愿兵時代”的正式回應？

阿維·M.并非匿名人物。2023年，他曾接受瑞士公共廣播公司SRF的電視采訪，公開承認自己在烏克蘭前線作戰，并直言不諱地表示：“我去那里，是不想再看到小孩子被裝進塑料袋。”在采訪中，他還承認，自己清楚一旦回國就可能被逮捕。

正是這次“自曝式采訪”，成為檢方最核心的證據之一。

在庭審中，檢察官提交了多項材料，包括：SRF的電視采訪錄像、阿維·M.本人在Instagram上的戰地內容、媒體報道，以及歐警組織（Europol）掌握的一份涉嫌外國戰斗人員名單。法院認定，這些證據已構成“明確、持續、主動參與外國軍隊軍事行動”。

根據瑞士刑法，本國公民未經授權加入外國軍隊，本身即構成犯罪，無論該軍隊是否被視為“正義一方”。

檢方原本要求判處6個月實刑且不予緩刑。理由很直接：阿維·M.此前有前科，如果繼續采取象征性處罰，將無法對其他潛在赴外參戰者形成震懾。檢方明確指出，這不僅是個案，更涉及國家安全和外交中立原則。

但辯方則試圖削弱案件基礎。他們強調，證據主要來自媒體報道和被告本人“夸張甚至不可靠的自述”，并指出阿維·M.并未在法庭上接受直接質詢。

一個細節在庭審中引起注意：阿維·M.本人并未出庭。

據法院披露，他目前居住在以色列，已多年未返回瑞士，同時持有以色列與瑞士雙重國籍。這也意味著，瑞士法院的判決在短期內難以實際執行。

更具戲劇性的是，被告的母親作為證人出庭時表示，兒子講述的很多“戰場經歷”在她看來并不可信，甚至“聽起來像編造的故事”。這番證詞雖然未能推翻事實認定，卻明顯影響了法官對其真實作戰程度的判斷。

最終，法院在“違法事實成立”與“量刑克制”之間選擇了折中方案：定罪，但不立即收監。

法官在判決中強調，是否支持烏克蘭、是否出于人道動機，并不構成免罪理由。法律只關心一件事：瑞士公民是否擅自參與外國武裝沖突。這一行為本身，已觸碰國家中立制度的底線。

值得注意的是，該判決尚未生效，仍可上訴。

但即便如此，這一案件已經釋放出清晰信號：隨著烏克蘭戰爭持續，越來越多歐洲國家開始正視一個長期被模糊處理的問題——當“志愿參戰”不再是少數人的道德選擇，而變成跨國流動的現實，國家法律是否還保持沉默？

瑞士，顯然給出了否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