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聽過唐太宗李世民跟隋煬帝女兒楊妃的野史,傳得最神乎其神的,就是說李世民當上皇帝,新婚之夜逼著這位亡國公主寫她爹的罪狀,那感覺,就是一種徹底的征服,滿足了大家對宮廷戲碼的各種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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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事兒你真去翻翻《舊唐書》這些正經史書,就會發現根本對不上號,從時間到情理,差得太遠了。
那個故事的背景就錯了,楊妃根本不是李世民登基后才娶的什么“新皇妃”,史書上寫得明明白白,她的兒子,吳王李恪,是武德二年出生的,也就是公元619年,這說明啥,說明最晚在619年初,楊妃就已經在秦王府了,那時候李世民還只是個秦王,隋朝618年才亡的,李世民登基是626年的事,所以這根本不是什么皇帝大婚昭告天下,更像是一場發生在秦王府內部,非常低調的政治安排。
這安排的核心,哪是男歡女愛,全是政治算計,唐朝剛建立那會兒,天下亂糟糟的,怎么把前朝那幫舊臣、地方勢力攏過來,才是李淵李世民父子最頭疼的事,楊妃的身份太特殊了,隋煬帝的親閨女,這本身就是個巨大的象征,把她納進秦王府,給她名分和不錯的待遇,就是個無聲的宣告,告訴所有還念著隋朝的舊臣,歸順大唐,你們的榮華富貴都還在,這比下一百道圣旨都管用。
楊妃就這么開始了她在李唐王朝的新生活,她沒有被當成仇人的女兒給處理掉,反而在后宮安穩地當著李世民的妾室,還生了兩個兒子,皇三子吳王李恪和皇六子蜀王李愔,從一個帝國公主,變成新王朝的皇子他媽,這背后是她對現實清醒的認識和順從,史書里關于她本人的記錄少得可憐,我們看不透她的內心,但她活下來了,還把兩個兒子養大了,這本身就說明了她的本事。
轉折點來得很快,太子李承乾被廢,要選新的繼承人,李世民心里其實是偏向李恪的,他找來自己的心腹,也是他的大舅子長孫無忌,試探著問,吳王恪這么像我,我想立他當太子,你看怎么樣,這句話,一下子就把楊妃母子推到了權力的頂峰,就差一步,要是這事兒成了,楊妃就能從一個前朝公主,變成未來大唐皇帝的親媽,這是多大的逆轉。
長孫無忌一句話就澆滅了所有希望,他冷靜地反對,理由不是李恪能力不行,也不是品德不好,而是一個改不了的出身問題,他說晉王李治仁厚,而且吳王恪的媽是隋煬帝的女兒,要是立了李恪,怕是天下人心不穩,他點出了李恪身上那道抹不去的“前朝血脈”,這正是長孫無忌代表的關隴貴族集團最擔心的事,他們可以接受李恪當個受寵的王爺,但絕不能接受一個流著隋煬帝血的人來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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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最后妥協了,這是一場冰冷的政治權衡,跟他對楊妃的個人感情沒關系,他是個皇帝,個人的喜好必須給江山穩固讓路,長孫無忌的反對,代表的是整個核心集團的意志,李世民不可能不管,再說李恪沒當上太子,也不光是這一個原因,他不是嫡出,又沒有強大的外戚支持,跟嫡出的李治比起來,天然就處在下風。
最后,仁厚但血統純正的李治當了太子,后來成了唐高宗,吳王李恪的命運,也走向了終點,唐高宗永徽四年,長孫無忌找了個由頭,把李恪卷進謀反案里冤殺了,他臨死前大喊,社稷有靈,長孫無忌必定遭報應,他那個同母的弟弟蜀王李愔也被牽連,貶為庶人流放了,楊妃的兩個兒子,都成了政治的犧牲品。
回頭看楊妃這一輩子,她的命運,從頭到尾都跟“隋煬帝之女”這個標簽綁在一起,這個身份在亂世里救了她一命,讓她在敵國的宮廷里活了下來,可也正是這個身份,成了她兒子通往皇位路上跨不過去的坎,最后把他們帶進了深淵,她的故事,哪是什么香艷秘聞,分明是一首冰冷的政治悲歌,它告訴我們,在皇權和政治斗爭面前,個人的才華、感情,甚至皇帝的偏愛,都太渺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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