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門,手里還攥著那張飛往馬爾代夫的機票和酒店確認單。客廳里,暖黃的燈光下,我丈夫陳嶼單膝跪地,手里舉著一枚閃亮的鉆戒。而戴著那枚戒指、手指微微顫抖的,是我的閨蜜,林薇。玄關處我特意藏好的慶祝彩帶,“砰”地一聲,自己炸開了,彩色的紙屑紛紛揚揚,落在我們三個人之間,像一場荒謬的雪。
時間好像被凍住了。陳嶼猛地回頭,臉色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林薇像被燙到一樣,迅速抽回手,戒指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滾動聲,一直滾到我的腳邊。
“蘇晚?你……你怎么回來了?”陳嶼站起來,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我沒回答,彎腰撿起那枚戒指。冰涼的,切面很鋒利。我看看戒指,又看看他們。“今天,是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我的聲音平靜得自己都感到意外,“我提前下班,想給你個驚喜。”我揚了揚手里的機票,“看來,驚喜是你們的。”
林薇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我想的是哪樣?”我打斷她,走到沙發邊坐下,把機票和戒指并排放在茶幾上,“來,解釋吧。我聽著。”我看著陳嶼,“你先說,還是她先說?”
陳嶼走過來,想碰我的肩膀,我側身躲開了。他的手僵在半空。“晚晚,對不起。我……我和林薇,我們……”他語無倫次。
“我們在一起半年了。”林薇突然開口,聲音低了下去,卻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清晰,“是我先喜歡他的。對不起,晚晚。”
半年。這個詞像一根冰錐,扎進我心里。我回想這半年,陳嶼的加班,他的躲閃,他手機屏幕扣在桌上的次數。還有林薇,她來我家越來越頻繁,總是夸陳嶼體貼,抱怨自己遇不到好男人。原來,戲早就開演了,只有我是唯一的觀眾,還傻乎乎地準備了慶祝的票。
“所以,”我拿起那枚戒指,對著光看了看,“今天是打算正式求婚?在我家,用我們共同還貸買的房子里的燈光,給我最好的朋友求婚?”我笑了出來,笑聲在安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刺耳,“陳嶼,你連買新戒指的錢都省了?這好像是我當年看中沒舍得買的那款吧?尺寸都正好?”
陳嶼的臉由白轉紅:“不是!這是我新買的!晚晚,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我把戒指丟回茶幾上,“比你們倆都冷靜。林薇,你上個月失戀,在我家哭了一整晚,我陪著你,罵那個男人是渣男。那時候,你心里在笑我吧?”
林薇捂著臉哭起來:“對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感情……”
“控制不住?”我點點頭,“好一個控制不住。那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等我主動發現?還是等你們計劃好私奔?”
陳嶼試圖讓氣氛緩和下來:“晚晚,我們先不談這個。你吃飯了嗎?我給你做點吃的……”
“別叫我晚晚!”我猛地提高聲音,“從你決定背叛的那一刻起,你就沒資格這么叫我了。”我站起來,走到林薇面前,“你,現在,立刻,從我家出去。”
林薇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陳嶼。陳嶼動了動嘴唇,最終對她說:“薇薇,你先回去吧。我跟晚晚談。”
薇薇。叫得真親熱。我冷眼看著林薇拿起包,踉蹌著走向門口。在門關上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愧疚,但似乎……還有一絲別的,像是憐憫?還是得意?門關上了。
現在,只剩下我和陳嶼。漫長的沉默。窗外的城市燈火通明,曾經覺得那是為我們點亮的星光,現在只覺得晃眼。
“為什么是她?”我問。
陳嶼搓了把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你工作越來越忙,我們交流越來越少。林薇她……她很善解人意,總是能聽我說……”
“我工作忙,是為了早點還清房貸,是為了我們計劃要孩子能有個更好的基礎!”我感到血液沖上頭頂,“這就是你找善解人意的理由?找誰不行,偏偏是她!”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陳嶼又想來拉我的手,“晚晚,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跟她斷了,我們好好過,行嗎?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什么都沒發生過?”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跪在地上給她戴戒指的畫面,已經刻在我腦子里了。你讓我怎么當沒發生?”我走到臥室,拉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陳嶼慌了,跟進來按住箱子:“你要去哪?這是你家!”
“家?”我環顧這個我精心布置的每一處角落的家,“這里每一件東西,都讓我覺得惡心。”我甩開他的手,繼續收拾。
“你別沖動!我們五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了?”陳嶼擋在門口。
“是你不想要了。”我看著他,“當你第一次對她動心的時候,當你第一次對她撒謊說加班其實是去見她的時候,當你用我們攢的錢給她買戒指的時候,你就已經不要了。”我的聲音開始發抖,但我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陳嶼,感情不是這樣的。破了就是破了,粘不回去。”
他頹然地讓開。我拖著箱子走到客廳,拿起茶幾上的機票,慢慢撕成兩半,扔進垃圾桶。那枚戒指,我看都沒再看一眼。
走到門口,我停下,沒有回頭:“律師會聯系你。房子、存款,該分的分清楚。”我深吸一口氣,“祝你們幸福。真的,鎖死,別去禍害別人了。”
門在我身后關上。電梯下行時,我才允許眼淚滾落。但沒有哭聲,只是無聲地流淚。手機在包里震動,是林薇發來的長篇微信,滿是道歉和解釋。我沒看,直接拉黑。然后是陳嶼的電話,我掛斷,關機。
我沒有回父母家,不想讓他們擔心。在酒店住下,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一夜無眠。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化了比平時更精致的妝,沒人看出異常。只是中午去人事部咨詢了離婚事宜和婚假處理規定,同事好奇問起,我只笑笑說幫朋友問問。
下班后,我約了另一個朋友沈悅,她是我大學同學,跟林薇也認識,但關系一般。我沒說細節,只告訴她我和陳嶼要離婚了,因為原則問題。沈悅震驚之余,立刻說:“我早就覺得林薇看陳嶼的眼神不對勁,你還總說她單純!晚上我去陪你。”
和沈悅吃飯時,我手機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是林薇:“晚晚,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愛他。你們已經沒感情了,為什么不放手?求你成全我們。”
我看得火起,回復:“垃圾你們自己處理好,別來煩我。再發我就把你們的事打印出來貼你們公司樓下。”然后拉黑這個號碼。
沈悅問我怎么了,我把短信給她看。她氣得拍桌子:“這女人還要不要臉了!搶了人家老公還理直氣壯!晚晚,你不能便宜了他們!”
我搖搖頭:“我不想跟他們糾纏了。惡心。”話雖如此,心里那口悶氣卻堵得厲害。
幾天后,我通過律師正式向陳嶼提出離婚協議。條件很公平,房子歸他,他按市價補償我一半房款,存款平分。陳嶼不同意,打電話來,語氣軟了很多:“晚晚,房子是你花心血裝修的,留給你吧。我搬出去。”
“不用。”我拒絕,“看到那房子我就想起你們,我嫌臟。拿錢干凈。”
他沉默了很久,說:“錢我會盡快湊給你。還有……林薇她懷孕了。”
我握著手機,指尖冰涼。原來如此。難怪急著求婚。我扯出一個笑:“恭喜啊,雙喜臨門。那更得趕緊離了,別耽誤你們給孩子上戶口。”
“晚晚,你別這樣……”他的聲音充滿痛苦。
“陳嶼,”我打斷他,“別再跟我演深情了。把你的演技留給需要的人吧。跟律師談,別再直接找我。”我掛了電話。
沈悅知道后,暴跳如雷,非要去找林薇算賬。我攔住了她。“為那種人,不值得。”我說。但我知道,我需要一個出口。
我請了年假,獨自去了原本計劃和陳嶼一起去的馬爾代夫。碧海藍天,白沙椰林,美得不真實。我躺在沙灘上,看著周圍成雙成對的情侶,心里空落落的,但奇怪的是,并不怎么痛了,只是麻木。我拍了很多照片,發在朋友圈,沒有配任何文字。很快,我看到共同朋友們的點贊和評論,也看到了林薇偷偷來看我主頁的痕跡。我知道,她會看到,陳嶼也會看到。這就夠了。
旅行回來,我整個人黑了一圈,也瘦了一些,但精神好了很多。離婚協議在拉扯中基本達成一致,只等最后簽字。一個周末,陳嶼約我見面,說有些我的私人物品要還給我,還有一些文件需要當面交接。
我們約在了一家安靜的咖啡館。他看起來有些憔悴,胡子也沒刮干凈。把一個小紙箱推給我,里面是我的一些書、唱片和小擺件。
“都在這兒了。”他說。
“謝謝。”我點點頭,拿出文件,仔細看著條款。
“你……過得還好嗎?”他問。
“挺好。”我頭也沒抬。
“馬爾代夫……漂亮嗎?”
“漂亮。”我簽下自己的名字,把文件推過去,“該你了。”
他拿起筆,手有些抖,遲遲沒有落下。“晚晚,我最后問你一次,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哪怕為了過去五年的感情……”
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陳嶼,從你選擇欺騙的那一刻起,過去所有的感情就都被你玷污了。我現在想起我們的過去,只覺得虛假和可笑。簽字吧,別讓彼此更難堪。”
他紅著眼眶,終于簽下了名字。那一刻,我感覺到心里有什么東西,“咔噠”一聲,徹底放下了。
我們各自收起一份協議。他欲言又止,最終只說:“保重。”
“你也是。”我抱起紙箱,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走出咖啡館,陽光有些刺眼。我深吸一口氣,空氣里有初夏的味道。沈悅的車停在路邊,她朝我招手。我走過去,拉開車門。
“怎么樣?順利嗎?”她問。
“嗯,解決了。”我把紙箱扔到后座,系好安全帶。
“走,慶祝你恢復單身!姐們兒請你吃大餐,然后逛街,買買買!”沈悅發動車子。
我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那些熟悉的店鋪,熟悉的街道。這個城市,這個我曾經以為會和他共度一生的地方,突然顯得嶄新而開闊。未來會怎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會再被困在那個充滿背叛和謊言的房子里,也不會再為不值得的人流淚。
手機震動,是一條新消息,來自一個幾乎快忘記名字的大學學長,問我最近如何,說看到我發的海景照很漂亮,有機會一起吃飯。我笑了笑,沒有立刻回復。
車子匯入車流,朝著前方開去。路還長,但這一次,方向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聲明:虛構演繹,故事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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