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年時間,我們就取得了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多的成就。”
2025年12月17日晚,特朗普站在白宮鏡頭前,以他一貫的、近乎憤怒的急切語速發表了年終全國演說。
他的年終演說只有一個主題:問題都出在拜登,而答案全在自己。
值得玩味的是,面對這場“誰更爛”的究責游戲,不久前才結束癌癥治療的前總統拜登,拖著病體也發起了尖銳反擊。
兩位總統,兩種敘事,同一套話術:問題都是對方留下的。
甩鍋甩到最后,暴露的不是誰更會講話,而是美國政治已經很難對“方向”達成共識。
特朗普的年終演講,一開始就把調子定死了:問題很多,但都不是我的。
他先回頭清算拜登。犯罪率“失控”,貿易協議“糟透了”,國家被搞得一團亂。
緊接著,他馬上切換頻道,告訴大家“現在不一樣了”。過去11個月,美國發生了“前所未有的積極變化”。
為了讓這些變化聽得見、摸得著,特朗普刻意選了最接地氣的指標。汽油、雞蛋、機票、酒店,這些東西誰都買過,誰都心里有數。他反復強調價格在降,生活正在變得“可負擔”。然后順勢把話題拉到貿易和投資上,稱新的貿易安排、對美直接投資和關稅收入,正在給國家帶來真金白銀。
就業問題,特朗普強調,美國現在的就業人數“史無前例”,而且新增崗位全部來自私營部門。。
說完現在,他開始談未來,但只給方向,不給細節。2026年會有“大動作”的住房改革,力度會“非常罕見”;普通家庭的房貸成本,每年要降3000美元。
怎么降?不說。什么時候落地?不說。只留下一句足夠好記、足夠誘人的承諾。
至于美聯儲,他干脆提前劃線。下一任主席“很快”公布,而且一定是“能大幅降息的人”。
如果把這場演講當成政策發布會,那就看偏了。它本質上是一場高度計算過的政治動員。因為特朗普的支持率在經濟壓力下承壓,他需要重新奪回議題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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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演講中拋出了“戰士紅利”——給現役軍人每人1776美元,并明確告訴大家,這筆錢來自關稅收入。
整場演講的措辭、節奏和取材,都服務于兩個目標。對內,制造“正在好轉”的氛圍,為中期選舉預熱;對外,把現實中的困難系統性地推回給民主黨,尤其是拜登。
幾個月前,得克薩斯州遭遇特大洪災,傷亡慘重,輿論質疑政府削減氣象部門預算、預警遲緩。
特朗普陣營的回應幾乎是條件反射:先強調這是天災,氣象部門“盡職盡責”,隨后話鋒一轉——如果要追根溯源,那是拜登時期留下的問題。
在年終演講這樣的重要場合,這套邏輯被放大到國家治理的各個方面。
經濟放緩,是“拜登的股市”;邊境失控,是“拜登的入侵”;醫療和物價壓力,也都能追溯到前任的政策遺產。哪怕現實已經發生變化,敘事依然保持高度一致。
只要問題能被解釋為“別人造成的”,那么處理問題的壓力就會自然減輕。至于后果,往往被留給以后再說。
如果把競選語言、演講修辭全部剝掉,只看特朗普第二個任期將近一年的實際運轉,美國面對的并不是一個正在被“修復”的舊問題,而是一套正在疊加的新難題。
所謂“爛攤子”,并沒有被清理,反而在某些關鍵領域變得更復雜、更難處理。
繼續把責任完全推給拜登,已經無法解釋這些新情況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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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暴露問題的,是經濟和民生。特朗普依然高度依賴關稅這一工具,把它當成萬能鑰匙:既能對外施壓,又能補財政,還能作為政治承諾的資金來源。
但現實運行中,關稅的成本并不會消失,只會轉移。進口價格上升,企業成本抬高,最終還是體現在通脹上。從生活用品到工業中間品,壓力一層層傳導,通脹黏性反而更強。
至于演講中承諾用關稅收入發放軍人獎金,甚至未來可能推出全民分紅,這些資金并未經過完整的國會撥款程序,本身就處在不確定狀態,更像政治設計,而不是已經成型的財政安排。
住房問題同樣如此。特朗普反復強調要推出“史上最激進的住房改革”,目標是降低房貸成本,但到目前為止,只有口徑,沒有方案。市場并不害怕改革,害怕的是只有數字,沒有路徑。
這種“承諾先行、執行模糊”的模式,與他第一個任期的政策風格高度一致,也正是投資者遲遲不愿給出積極反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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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聯邦政府治理層面,情況并不比經濟更樂觀。以“提高效率”為名的大規模裁撤和重組,正在從改革滑向失序。特朗普繞開傳統官僚體系,引入馬斯克主導所謂的“政府效率部”,短時間內解雇或買斷大量聯邦雇員,影響范圍覆蓋公共衛生、科研、對外援助等關鍵部門。
問題不在于改不改,而在于改的目標已經偏離治理本身,更像一場針對“深層政府”的清洗行動。
在“節省開支”的口號下,聯邦總支出并未明顯下降,反而在同期高于前任政府。
政治層面的極化,則把這些問題進一步放大。就在演講前,美國聯邦政府再次逼近停擺。
兩黨在撥款法案上僵持不下,互相甩鍋已經成為慣例。但這一次不同的是,特朗普政府威脅永久解雇“非必要”聯邦雇員,而不是傳統的暫時無薪休假。
這一步直接打破了長期形成的政治默契,對聯邦公務員體系的穩定性構成實質性沖擊。一旦這種做法成為先例,美國政府的專業性和連續性都將受到長期損害。
把這些放在一起看就會發現,特朗普和拜登相互指責的“爛攤子”,已經不再只是歷史遺留問題。
美國真正面臨的困境,并不是誰更會指責,而是誰還愿意為治理結果負責。
如果還把注意力放在特朗普和拜登誰更無能、誰留下的攤子更爛,其實已經有點落后于現實了。
真正的問題不在兩個人身上,而在于:不管誰上臺,美國這套政治系統,都越來越難把事情辦成。
特朗普和拜登只是兩種不同的表現形式,但底層困境是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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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美國面對的,不是某位總統“沒干好”,而是整個政治運轉機制,在全球競爭和內部撕裂的雙重壓力下,開始頻繁失靈。
=美國的兩黨制,本來是為了相互制衡、防止濫權。但在高度極化之后,這套機制已經變成“誰也別想干成事”。
否決比建設更重要,反對本身成了政治目標。救災撥款可以卡,預算可以拖,基礎設施可以一拖再拖,只要能讓對方難受,就算贏了一局。
結果就是,美國政治天然短視。選舉周期壓著,民意焦慮催著,任何需要十年、二十年才能見效的事情,都很難堅持推進。
氣候問題、產業空心化、基礎設施老化、貧富分化,這些都是明擺著的長期挑戰,但在現實政治中,永遠排不過下一次選舉。
再往上看戰略層面,美國同樣在搖擺。短短幾年時間,國家安全戰略一改再改,從“美國優先”,到“盟友領導”,再回到“核心利益至上”。
方向變化之快,不光讓外部世界摸不著頭腦,美國自己也越來越難形成穩定預期。盟友不知道該押注哪條線,對手也看得很清楚:美國內部對“自己到底要成為什么樣的國家”,已經沒有統一答案。
拜登反復追問“誰來領導世界”,本身就暴露了這種焦慮。問題不是別人會不會接手,而是美國自己還愿不愿意、還能不能承擔這個角色。
而最深層的麻煩,其實在社會層面。
普通家庭在為物價、醫療、住房發愁,而政治精英更多精力放在話語對抗和責任切割上。
信任在流失,耐心在耗盡,這種狀態對任何國家來說都很危險。因為一旦社會不再相信制度能解決問題,剩下的只會是更激烈的情緒對撞。
所以說,特朗普和拜登都在努力證明“問題是對方造成的”,卻很少有人愿意直面一個事實:舞臺本身已經老化,規則已經不適應現實。
換誰上來,如果不動結構,只換話術,結果不會有本質不同。
今天美國面對的“爛攤子”,不是哪位總統留下的,而是多年積累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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