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俄羅斯的考古隊在貝加爾湖南岸對青銅時代的墓葬進行清理操作。在那個時候他們忽然發現男性的骸骨眼窩之處鑲嵌著一枚白玉環。這樣的葬俗讓人立刻聯想到石峁遺址祭祀坑里玉器的擺放的方式。更加讓學者們感到緊張的是,同時被出土的長度為50厘米的玉制匕首,它的鉆孔的技法竟然和河南二里頭遺址的華夏第一爵青銅器的紋飾存在著細微的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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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講清楚這種跨域關聯的重要性,就需要先說一說貝加爾湖的身份變化情況。在西漢的時候此地被稱作北海,蘇武牧羊持節長達十九年的故事早已印刻在國人的記憶當中。但是卻沒有什么人留意到《漢書·匈奴傳》里所說的漠北有瀚海這一內容,實際上這和更早時候的文明交流是相符合的。考古發現表明,大約在四千年前貝加爾湖地區的格拉茲科沃文化就存在有仰韶風格的陶器殘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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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存在一組對比的數據。俄羅斯科學院在對貝加爾湖巖畫進行研究的時候提到,部分鹿形的圖案和陰山巖畫存在同源異構的狀況。同一年二里頭夏都遺址博物館所展出的綠松石龍形器,其卷曲的造型和貝加爾湖出土的蛇紋陶鬲上的幾何紋有著跨時空的相互呼應。這種紋飾傳播的路徑,如同茶馬古道上丟失的密碼一樣,等待著后人去進行破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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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最耐人尋味的線索存在于器物組合當中。貝加爾湖墓葬里有常見的白玉環、青銅匕首,石峁遺址有玉鏟,陶寺有青銅齒輪,這些構成了某一種禮器組合。尤其是那把玉匕首的斜向鉆孔技術,和齊家文化玉琮的管鉆工藝頗為相似。這種技術上的趨同,相較于單純的器物模仿更能夠展現出文明滲透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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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位置上的巧合是值得去進行琢磨的。貝加爾湖處于歐亞草原走廊的東端。在夏商時期中原地區和北方地區之間的交流所依靠的就是這條青銅之路。有一份考古報告提到,朱開溝遺址的蛇紋鬲和貝加爾湖陶器的陶土成分是很接近的,這似乎暗示存在著原料共享的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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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么來進行看待,貝加爾湖文物的價值并非在于單個器物的價值高低,而是在于它們如同散落的拼圖塊一般。俄羅斯學者在對墓葬里碳化粟粒的基因序列與中原地區進行對比的時候,發現存在兩條獨立的馴化路徑,這反而證實了農業技術曾經沿著不同的路線進行擴散。就像一位老考古學家所說的那樣,文明的交流并不像是水管灌水的情形,而是如同雨水滲透到泥土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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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再讀《史記·匈奴列傳》中有關匈奴的記載,其稱匈奴的祖先是夏后氏的后裔,這時突然感覺多了幾分實際證明的色彩。貝加爾湖的考古發現雖不能直接證明政治上的隸屬關系,但清晰地勾畫出文化互動的網絡。如同湖底很多沉睡了千年的文物,會伴隨水波蕩漾出不同的歷史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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