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手機屏幕彈出一條新的信息。
不是騷擾短信,而是一條銀行消費提醒。
尊敬的客戶,您的尾號xxxx的信用卡副卡于23:48在‘金碧輝煌KTV’消費人民幣38000元。
這張副卡,我給的江濤。
他說備考壓力大,需要偶爾和朋友聚會放松。我從未懷疑過。
三萬八。
在我為了一個項目通宵達旦的時候,在我被他家人當眾羞辱的時候,他所謂的“追我”,所謂的“打電話打到快瘋了”,原來只是在KTV的靡靡之音里,輕描淡寫地按下了重撥鍵。
或許,他身邊還坐著巧笑嫣然的姑娘,正嘲笑他那個不識抬舉的老婆。
我看著那條短信,突然笑了出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
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無比輕松的笑。
感謝他,用這筆三萬八的消費,為我這場長達三年的愚蠢,畫上了一個如此清晰、如此昂貴的句號。
我關掉手機,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
屬于我的,新的一天。
第二天下午,我開著我的白色保時捷,從公司地庫的出口緩緩駛出。
陽光有些刺眼,我戴上墨鏡,剛要踩下油門,一道黑影猛地從旁邊沖了出來,張開雙臂,死死攔在我的車前。
是江濤。
他一夜未睡,雙眼布滿血絲,頭發凌亂,身上的襯衫皺巴巴的,哪里還有半點“備考精英”的體面。
他看起來狼狽不堪,眼神里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我踩下剎車,車頭離他的膝蓋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我沒有下車,也沒有按喇叭,只是隔著擋風玻璃,冷漠地看著他。
他見我沒反應,立刻變了策略。
他跑到駕駛座旁,用力拍打著車窗,臉上瞬間堆滿了悔恨和卑微。
“老婆!老婆你開門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引得路過的公司同事紛紛側目。
“你跟我回家吧,我給你跪下都行!爸媽都被你氣病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回去看看他們,好不好?”
又是這一套。
永遠是賣慘,永遠是道德綁架,永遠把他家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我看著他這張曾經讓我心動的臉,如今只覺得陌生又滑稽。
三年前,他也是這樣拉著我的手,信誓旦旦地說,會給我一個溫暖的家,會一輩子對我好。
如今,他只會用“家”的名義來禁錮我,用“好”的名義來索取我。
我緩緩降下車窗,墨鏡遮住了我所有的情緒。
“上車。”
我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喜怒。
江濤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爆發出狂喜。他以為我心軟了,以為這場“夫妻吵架”即將以他的勝利告終。
他拉開車門,迅速坐進副駕駛,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像一只等待主人撫摸的狗。
“老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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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接他的話,一言不發地啟動車子,匯入車流。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訕訕地閉上了嘴。
車子一路疾馳,停在了我們婚前、我全款購買的那套大平層樓下。
江濤長舒了一口氣,臉上又露出了熟悉的、理所當然的笑容。
“到家了,老婆,晚上想吃什么?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他伸手想來拉我的手,我卻先一步解開了安全帶。
我轉過頭,看著他。
“你東西收拾一下,搬回你爸媽家吧。”
江濤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電影畫面。
幾秒鐘后,他像是沒聽清一樣,掏了掏耳朵。
“老婆,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重復道,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讓你搬出去。”
他終于明白了。
一股怒氣從他心底直沖頭頂,他的臉漲得通紅,青筋在脖子上暴起。
“林未!你什么意思?!”他嘶吼起來,聲音在狹小的車廂里顯得格外刺耳,“就因為昨天那張破桌子?就為了一件屁大點的小事,你要跟我離婚?!”
“小事?”我看著他,覺得可笑至極,“江濤,那不是一張桌子的問題。”
“那是為了我三年超過一百萬的真金白銀,換來你爸一句‘兒媳不能上主桌’。”
“是為了我給你提供衣食無憂的生活,你卻心安理得地把我當成一個可以隨意打發的外人。”
“是為了我把你當成并肩作戰的伴侶,你卻只想把我變成一個順從聽話的附屬品。”
我的語氣依舊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他虛偽的面具。
江濤被我堵得啞口無言,臉色由紅轉白。
我拿出手機,點開計算器應用,遞到他面前。
屏幕上冰冷的數字,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我們來算筆賬吧。”
“你全職備考三年,三十六個月,我每個月給你兩萬塊生活費,不多不少,一共是七十二萬。”
“你報的那些天價‘上岸沖刺班’,買的各種備考資料,我看了下轉賬記錄,大概十五萬。”
“還有你家里的日常開銷,你爸媽的社保,你妹妹的信用卡,各種人情往來、紅包禮金,這些年我零零總總補貼進去的,粗略估算,也有二十萬。”
“加起來,一百零七萬。”
我頓了頓,抬眼看向他已經毫無血色的臉。
“這還沒算,你昨晚在KTV,用我的副卡消費的那筆三萬八千塊。”
我把那條消費短信調出來,懟到他眼前。
“你不是說備考壓力大嗎?需要去KTV花三萬八來放松?江濤,你告訴我,你考的到底是哪門子的公務員,需要這么昂貴的‘減壓方式’?”
江濤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他死死地盯著那條短信,眼神里充滿了驚慌和恐懼。
他以為我不會知道,以為這只是他無數次揮霍中不起眼的一次。
他沒想到,這成了壓垮我們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我那是……朋友過生日,大家一起湊的……”他語無倫次地辯解著,謊話張口就來。
“是嗎?”我收回手機,不想再看他拙劣的表演,“那正好,離婚后,你就有大把的時間去陪你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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