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恩起義：東晉版黃巾起義，為何因為淝水之戰而爆發？一文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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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混戰不休中，江南的東晉掀起了一場波瀾壯闊的農民起義。這次起義是由“五斗米道”發動的。

1、“五斗米道”的興起

早在142年（東漢順帝漢安元年），沛國豐縣（今屬江蘇）人張道陵和一些弟子周游各地，在鶴鳴山（今四川崇慶境內)附近農民群眾中傳播道教思想，用符水法咒給人治病。入道的人要繳五斗米，因而被稱為“五斗米道”。張道陵又到各地傳教，最后定居于龍虎山（今江西貴溪縣西南)，教徒們尊稱他為“天師”。因此五斗米道又稱為天師道。東漢末年，五斗米道在益州、雍州、梁州普遍流行。

張道陵的孫子張魯割據漢中近三十年，最終投降曹操。

張魯的五斗米道，和漢末張角、張寶、張梁的太平道（活動在今河北、山東、湖南、湖北、江蘇一帶)大同小異。太平道反抗東漢朝廷，掀起了黃巾大起義。分散各地的黃巾軍和其他農民武裝堅持斗爭達二十多年，最后被官府和豪強地主武裝鎮壓，道徒慘遭血腥屠殺。太平道逐漸銷聲匿跡，五斗米道繼之而興，得到普遍傳播。這個道的大小首領們懂得一些醫術，會耍弄魔術巧技，被人們當成神仙頂禮膜拜。西晉時期士大夫熱衷于老莊玄學，尋求長生不老之術，五斗米道投其所好，進入許多官府以及朝廷大臣家中。東晉時，如書圣王羲之、名噪一時的殷仲堪、曾任兗、徐二州刺史的郗愔、車騎將軍孔愉等，他們的家庭數代人都是篤誠的道教徒，甚至當朝執政的司馬道子和司馬元顯父子，也和道首們有所往來。

錢塘（今浙江杭州市一帶)是五斗米道盛行的一個地區，道首杜子恭向人借了一把剖瓜的刀，幾個月沒歸還。刀主是嘉興人，回家時跟他要刀，杜子恭說：“你先走吧！刀子很快就會還給你！”刀主半信半疑搭船上路，途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突然“撲通”一聲。他驚醒后睜眼一瞧，竟是一條水淋淋的大魚掉在他腳跟，船邊的浪花也才平歇，顯然是河水里跳出來的。同船的人都要他當即烹調，共享美味。

刀主興沖沖地剖開魚肚時，突然又是“撲通”一聲，好似又一條大魚躍出水面，但這次沒跳到他腳邊，落入水中游走了。刀主回頭再來挖魚腸，不料卻拖出一把刀子來，而且就是原先借給杜子恭的刀，他不禁驚異地大叫起來。

其實，兩次魚跳都是暗藏在船客中的道徒搗鬼，兩條大魚是事先串通船主，養在艙底水箱里的。當第二條魚丟入水中，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時，道徒用極迅速的動作，把刀放入剛剖開的魚肚中。不知其中奧妙的人百思不解，以為杜子恭確實道法無邊，能使魚嘴吞不下的刀子藏在魚肚里，而且這魚又能在河中追趕刀主，最終跳到他跟前，完璧歸趙。從此，杜子恭神通廣大的名氣，就如長了翅膀般地傳播得遠近皆知。

許多世家大族與朝廷大臣都來和他結交，并請他診病。

據說他給王羲之搭脈后，對弟子說：“這病無可救藥了！”果然，十多天后王羲之就一命鳴呼。尚書令陸納在四十歲時患了一身毒瘡，告訴杜子恭說，他祖上很多人死于此癥，預計他不久也要與世長辭。杜子恭裝腔作勢，為他給“天帝”上了所謂“奏章”，又給他一種叫“云飛散”的靈藥，并預言他可活到古稀之年。陸納服用后，果然毒瘡漸愈，以后享年七十。

看來，杜子恭確有比較高明的醫術，幾經傳聞，他就成為能預卜生死、轉災為福的神仙。許多世家大族都甘心做他的弟子，直到他死后，仍敬之如神。杜子恭的墓在錢塘城北，有的道徒行船到距此地幾里以外時，就要面向墓方，端坐致敬，不敢用背或側身相對。當船駛到可以遠望其墓時，還要遙遙跪拜，表示虔誠。

2、孫恩起義的背景

杜子恭生前的得意門生和助手孫泰，在他死后繼承了衣缽，其影響遠達浙東一帶。孫泰的祖先就是“八王之亂”中跟從趙王司馬倫紅得發紫的孫秀。孫秀原是北方瑯琊人，他是五斗米道的道徒，曾經裝神弄鬼地欺騙人們。趙王倒臺，孫秀被殺，其子孫帶著他敲詐勒索得來的財寶，逃到江南置田買地，一直傳到孫泰。

孫泰自從躍居道首后，靠著杜子恭傳授的醫術和道法，獲得道徒們瘋狂的崇拜。許多人為他傾家蕩產而毫無怨言，還要把兒子女兒送去侍候他。孫泰由于得罪了新任的尚書令王珣，被流放到廣州。恰巧，廣州刺史王懷之也是五斗米道的信徒，竟要孫泰代理郁林（郡治在今廣西桂平西）太守，他就繼續在廣州傳道。

太子少傅王雅原先和孫泰有交往，王雅在朝中吹噓孫泰有長生不老的方術。不久朝廷詔命下達，召孫泰回建康，任命為徐州主簿。他立即巴結上手握實權的司馬元顯，這個年輕的執政大臣對山珍海味厭膩了，感到無法下咽，孫泰設法找到名廚能手，烹調出千奇百怪的美肴，供他嘗鮮。司馬元顯在夜間要私自游春，孫泰帶著他去尋花問柳。不久，孫泰就被提升為輔國將軍、新安郡太守。

當王恭兩次向建康進軍的時候，孫泰以為東晉的命運朝不保夕，就用討伐王恭的名義，糾合了幾千個道徒，積蓄財富億萬以上，準備趁機造反，不料被人告發。司馬道子和司馬元顯用計誘騙他和他的六個兒子到建康來，一進城就加以逮捕，處以死刑。

孫泰積蓄的財富被官府沒收或被權貴瓜分，原先已集中的道徒四處逃散，孫泰的侄子孫恩逃到海島（即今舟山群島)上。五斗米道的信徒們出于迷信，認為孫泰沒有死，只不過像秋蟬蛻殼一般，他的真身已上天登仙。他們聽說孫恩匿身海島，特地送糧食和錢財去支援。孫恩在孫泰被害后，認清了官府貪婪狠毒的真面目，聚集一百多個決心拼死的道徒，積蓄力量，等待時機。

依照西晉課田制度，丁男耕課田五十畝，官府收谷四斛（南宋前的度量衡，一斛為十斗)。東晉初年，由于江南土地才開發，收成不大，因此改為每畝收米三升，即五十畝為一斛五斗。但這種“度田收租”制度遭到地主們反對，他們故意拖欠不繳。幾年以后，積欠五十多萬斛。377年（東晉孝武帝太元二年），朝廷不得已下詔改為“按口稅米”，規定王公以下，每人每年一律繳租米三斛。窮人田少，富人田多，按人頭繳租，官員和地主高興極了，貧苦農民只得忍受壓榨。

383年（太元八年），由于淝水之戰，軍費陡增，一度加到每人每年五斛，老百姓陷于水深火熱之中，紛紛逃亡。從371年（簡文帝咸安元年)桓溫擅權開始，十幾年中，國家戶籍上的戶口就減去了十分之三。海陵縣東面瀕海的灘蕩地區（當時海岸線即在今江蘇泰州、東臺、海安一帶)，有一塊岸灘，長滿蘆葦和茭白，密密麻麻地望不到邊。

許多無法忍受剝削的農民，攜老帶小逃到這里謀生，官府不易追捕。鎮北將軍毛璩帶兵去搜索，狠心地在周圍放火，頃刻濃煙滾滾，響起一片喊爹叫娘的號哭，沒有被燒死的逃出幾萬人來。毛躆抓住近萬名青壯年，強迫他們當兵，因而受到朝廷嘉獎，升為龍驤將軍，譙、梁二郡內史，不久又升益州刺史。

桓玄這時已霸占荊州和江州，朝廷無可奈何。長江下游北岸由北府兵把持，對詔命也常陽奉陰違。因而國家和朝廷的需要以及世家大族的盤剝，全都落在吳郡和會稽等八個郡的農民身上，不僅官府連年橫征暴斂，連江南碧波浩瀚的萬頃江湖也被世家大族瓜分霸占。老百姓即使放置一個捕魚的竹簍，或是釣上一條魚，釣竿和魚簍都要被沒收，捕魚釣魚的人要被扣押，規定要送去十匹麻布，才能釋放。由于浙東土地肥沃，在會稽、新安、臨海、永嘉四個郡（今浙東全部及浙西一部），南北世族兼并土地非常激烈，因此這些地方的百姓，所受的災難就更深了。

司馬元顯效法謝安創立北府兵，要建立一支由他直接指揮的“樂屬”隊伍。但在桓玄和北府兵的勢力范圍內，司馬元顯休想去征發一個兵，只有到江南的八個郡中去抽調了。他強迫本身過去是奴隸（或祖上曾是奴隸)而現在釋放為客戶（即佃戶）的人遷到京師地區，稱之為“樂屬”，再從“樂屬”中抽丁當兵。在會稽等四郡，這樣的人特別多。

這些人現在身份變高了，生活也好了些，心里不樂意再成為和奴隸差不多的“兵家”，因而逃亡的更多。很多地方湊不齊應征的兵員數，官府的魔爪又伸向其他農戶。農民稍有反抗，都被捕入牢，進了監獄就是九死一生。東晉有一首民謠說：“廷尉獄，平如砥；有錢生，無錢死。”

朝廷的牢房如此，各郡縣的監獄同樣如此，不知吞噬了多少無辜的生命。多少家妻離子散，日夜啼哭；廣大農民怒火中燒。

司馬元顯征發“樂屬”，真是弄巧成拙。處于水深火熱困境中的五斗米道信徒們，感到燒香念咒不能直接解脫苦難，而他們的先輩黃巾軍、太平道反抗官府，追求幸福的許多傳說，則鼓舞著他們鋌而走險。因此，這些地方好似鋪滿成堆的干柴，只等海島上的孫恩回來點燃，這燎原烈火就要燒起來了。

3、占領會稽

孫恩在海島等待著時機。有一天，吳興郡的道徒帶來消息，有兩個閑居的小官員要求作為內應，希望義軍去攻打吳興。

原來，吳興太守謝邈娶了妾，把原妻郗氏撇在一邊，郗氏是世家大族出身，受不了這口悶氣，給謝邈寫了一封書信，要求斷絕夫妻關系。謝邈瞧瞧書信中的措辭不像婦人口氣，懷疑是郡學的仇玄達代寫的，立即召來，沒頭沒腦一頓痛罵。仇玄達敢怒不敢言，回頭和閑居在郡學的馮嗣之大發牢騷。馮嗣之是謝邈的表兄弟，遠道來到吳興，想謀個一官半職，不料被謝邈冷落相待，每日里粗茶淡飯，于是很不高興。

兩人同病相憐，狠狠地詛咒謝邈。在吳興，有許多五斗米道的道徒無法忍受官府重重壓榨，紛紛逃往海島，投奔孫恩。馮嗣之和仇玄達與道徒取得聯系，要求孫恩來攻打吳興。孫恩見到有內應，和一些伙伴喬裝打扮，冒充馮嗣之的親友隨從，在夜間混入吳興城里，想趁機發難起義，但看到謝邈待衛眾多，守城的兵力較強，不敢貿然動手，又潛回海島。

孫恩接著探察到上虞（今屬浙江）的守衛力量較弱，就帶領隊伍，在道友和農民的支持下，攻占上虞，江南八都的燎原烈火就此點燃起來。

起義隊伍繼續進攻會稽，沿途農民紛紛參加。會稽是東晉除建康以外首要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又是會稽王司馬道子的封土所在，王、謝等大族的莊園也都在會稽附近，歷任內史都是由王、謝家的人或他們的至親擔任。這時的內史是王凝之（王羲之的兒子)，他的祖先都信奉五斗米道，自己又是這個家族中最篤誠的教徒。在官衙內他也行道拜鬼，鬧得烏煙瘴氣。但他對百姓橫加剝削，對任何道友也并沒有寬厚一些，因而起義隊伍帶著滿腔怒火去攻打會稽城。

一聽說起義軍要來攻城，王凝之立即鉆進會稽內史府的道室，在天師像前，時而跪拜，時而佇立，口中念念有詞。他一邊焚符念咒，一邊用桃木寶劍在空中揮舞，好似在指揮千軍萬馬。

僚屬們請他發兵抵御孫恩，他瘋瘋傻傻地笑著說：“你們慌什么？我已請到天兵天將，每條要道上都屯扎了幾萬人馬。”等到義軍向會稽飛速挺進時，王凝之才聽憑僚屬調集官兵登城防守。義軍把會稽圍得如鐵桶般，不久就破城而入。王凝之及他的幾個兒子逃跑，被義軍抓到，狠狠地拳打腳踢以后亂刀砍死。

義軍攻進王凝之官府，有一個官夫人帶了幾個婢女，手持鋼刀沖出內室，劈面砍死幾個道徒，但因寡不敵眾都被俘獲。她就是王凝之的夫人、謝安的侄女謝道韞。

謝道韞從小才華橫溢。謝家的兄弟和子女們經常在大廳里談文吟詩。有一天，空中飄著茫茫大雪，當時謝安還健在，興致勃勃地吟詩問道：“白雪紛紛何所似？”他的侄兒謝朗文縐縐地聯句：“散鹽空中差可擬。”謝道韞噘起小嘴，不饒人地說：“比得不倫不類。”謝安撫摸著她的頭，笑著說：“那么你這小丫頭來湊一句。”謝道韞脫口而出：“未若柳絮因風起。”謝安嘖嘖稱奇，眾人齊聲贊嘆。后世就此以“詠絮之才”或“才堪詠絮”贊揚聰明而有才學的女子。

謝道韞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王凝之。她回到娘家訴怨，說自己的婚事不如意，認為丈夫一錢不值。

謝安聽到后，特地去安慰她：“王郎是逸少（王羲之的字)的兒子，人品也還說得過去，你何必自找煩惱呢？”

謝道韞答道：“瞧我謝家的叔伯和兄弟輩中，都是名臣、名將和名士。王家其他的人確也不差，想不到如此寬廣的天地之間，還有這么一個沒有出息的王郎！”

原來王凝之貌既不揚，才又欠缺，只知道成天煉丹念咒。才學驚人的謝道韞嫁給這么一個丈夫，就如彩鳳隨鴉，郁郁寡歡地過了十多年。王凝之的弟弟王獻之，雖然書法上名聲卓著，但學識和口才卻不及他的嫂嫂謝道韞。有一次，王獻之在客廳里和賓客辯論，理屈詞窮，眼看要敗下陣來，謝道韞叫婢女出來說要給小叔解圍，按照當時的禮俗，有身份的婦女是不能和生客同座晤談的。

于是在客廳里臨時設置了青綾步障，謝道韞坐在步障后面，與來客進行辯論。她堅持王獻之的論點，廣征博引，加以申述，駁得賓客啞口無言。

孫恩早已聽說謝道韞的大名，對她的才華和性格十分欽佩，聽說她已被俘，立即下令釋放。謝道韞抱著一個年僅幾歲的小外孫劉濤，有些義軍將怒火發泄到這個小孩身上，紅著眼要動刀。

謝道韞阻攔道：“你們報仇雪恨，要殺的是王家人，這孩子姓劉，為什么要砍死他？如果不肯放過這娃娃，就先殺我吧！”

這事又鬧到孫恩跟前，孫恩聽她說得錚錚有理，揮手讓她帶著外孫走了。

4、孫恩的挫敗

會稽攻下以后，給其他七個郡的震動很大。農民歡天喜地奔走相告，不少地方紛紛揭竿而起。平日作惡多端的官吏、世家大族和地主，在荒淫掠奪的酣夢中驚醒，個個嚇破了膽，趕緊收拾金銀財寶，裹起細軟家財四處逃跑。可是農民復仇的燎原烈火到處熊熊燃燒，他們十有八九無法逃脫，都被追捕鎮壓，家財都被充作軍用。

負隅頑抗的少數官軍，頃刻被起義的狂瀾卷沒。吳興郡的義軍在馮嗣之和仇玄達的合謀下，很快破城，殺了太守謝邈及其全家。永嘉郡的太守司馬逸不肯投降，也被殺死，棄尸街頭，沒人愿去掩埋。謝道韞的堂兄弟謝沖原任黃門侍郎，因病回到會稽家鄉休養，也沒有逃脫義軍的懲辦。這場急風暴雨的農民起義橫掃各郡的世家大族，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在如火如荼的起義影響下，建康附近幾個縣也有很多小股義軍活動，還有些道徒潛入建康城內，暗下策劃發難。司馬元顯原想建立一支得心應手的“樂屬”武裝，結果卻引火自焚，惹起這么一場聲勢浩大的起義。

他更不敢要“樂屬”去討伐孫恩，只得再把北府兵請出來，由衛將軍謝琰和輔國將軍劉牢之率領，從京口出發，去鎮壓起義隊伍。謝琰是謝安的次子，曾被謝安認為有處理軍國大事之才，他在淝水之戰中立了軍功，曾任尚書右仆射、衛將軍、徐州刺史等職。他年輕時就傲慢異常，孤芳自賞，和堂兄謝淡雖為鄰居，卻是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孫恩占領會稽是399年十一月初二。十二月，北府兵就如虎狼般地撲向義軍。義軍來不及組織訓練，又沒有精良的武器裝備，抵擋不住訓練有素、裝備充足的北府兵。

義興、吳興相繼失陷，在虎疁（今江蘇蘇州西北滸墅關），義軍頑強抵抗，北府兵的精悍騎兵前后夾擊，幾千名義軍浴血奮戰后終于敗退。錢塘江以北的義軍和道徒渡江逃往會稽，謝琰和劉牢之隨即跟蹤追擊。

起初各地義軍風起云涌，勝利捷報雪片似的飛向會稽，孫恩對他的伙伴們笑阿呵地說：“天下就要太平了，我和你們可以穿著君臣朝會時的禮服，帶著弟兄們到建康去，斬盡殺絕滿朝狗官！”

轉眼，北府兵傾巢而出，義軍不斷失利，孫恩認為只要能保住浙東，還可以使幾個郡的百姓免遭官府荼毒，因此他還是樂滋滋地說：“我占據浙江以東，還可以做一個越王勾踐！”

但義軍連連受挫，齊奔會稽。參加起義的群眾為了逃避官兵血腥的鎮壓，大都扶老攜幼而走。走得遲慢的忍痛把嬰兒丟入河中，不讓他們受到官兵的慘害，而且含著眼淚，悲傷地說：“祝賀你們先上仙堂，隨后再相見吧！”

孫恩為了使父老兄弟姐妹免遭官兵殘殺，只得說：“撤退不是丟臉的事！我們走吧！”于是命令有武器裝備的義軍堵擊追兵，老弱婦孺都向東撤退。打官府打地主時繳獲來的花花綠綠的財物，有意遺棄在道旁，追擊的官軍無不停留下來盡情搶奪，又在沿途城鎮鄉村中趁火打劫，挨家挨戶搜索值錢的東西。這樣，義軍才爭取到時間，讓二十多萬男女老少撤到海島上。這海島名為翁洲（即今舟山群島中的舟山島)，面積五百多平方里，東西長約四十公里。海島周圍還有六百多大小島礁，官軍難于進攻。這些海島魚產豐富，風景優美，尤其是白云繚繞的普陀山島，真如仙境一般。

“長生”是五斗米道宣揚的一種權利，他們認為入道和起義都可以獲得長生，死也不過是“尸解”而去“極樂世界”。因此孫恩占領會稽后自稱征東將軍，參加起義的人都稱為“長生人”。

可是“長生人”并不愿在翁洲的仙島上長生不老，他們還要回陸地去，爭取生活在故鄉的權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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